威廉将军离开大约半个小时后，房间里原本的静谧被一阵突然响起的急促敲门声打破。
副官将门拉开一条缝，与来人低声交谈几句后，转身时脸色微妙：“林博士，马尔斯先生，将军有请。”
两人跟随西装男子乘电梯直达顶层。
领路的男子在鎏金大门前抬手示意：“请稍候。”
当那扇象征权力的大门再度开启时，马尔斯突然拽住林远的衣角，声音压得极低：“林博士，千万不要乱说话。”
林远甩开他的手，大步踏入弥漫着咖啡香气的办公室。
五角大厦最高领导人正悠闲地搅动着骨瓷杯里的咖啡，威廉将军如标枪般立在阴影处。
“林博士，很早就想和你见一面了。”领导面带微笑，眼神温和地看着林远，缓缓抬起手。
林远快步上前跟他握了握手，谦卑地说道：“阁下，您过奖了，我只是在自己的领域略知一二而已。”
“林博士这边请坐吧。”
“谢谢阁下。”林远道谢后，小心翼翼地在座位上坐下。
领导微皱眉头，说道：“刚刚威廉将军向我展示了你们的乌托邦社区，说实话，我很感兴趣，不过...这件事恐怕很难开展。”
林远面无表情地点下头，心中却已经笑出了声音。
就在这时，马尔斯突然插话道：“阁下，请允许我对此事向您详细介绍......”
“马尔斯先生。”领导人不怒自威的放下咖啡杯，“我正与首席科学家对话，难道你比林博士还要了解吗？”
空气瞬间凝结成冰。
马尔斯有些尴尬，急忙说道：“对不起，阁下，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完，快步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不敢再轻易开口。
看着马尔斯退回原处，领导又换上春风般的笑容：“林博士，您刚才想说什么？”
林远想说“去他妈的智能社区，去他妈的乌托邦”，但现实情况不允许他放肆。
转念一想，如果要是能促成这件事，普罗达尼斯肯定会为自己提高权限，而且米国对这件事也会持续关注。
想到这里，林远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可能的后果和利益，他决定改变一下自己的策略。
“阁下，”林远向前倾下身体，违心说道：“依照当前世界的发展阶段，智能社区化终归会实现。当人类不再需要为了赚钱而工作，而是可以专心享受生活的时候，这样的社区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没有人会拒绝……”
林远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当看到对方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继续说道：“谁能主导未来科技，谁就掌控了未来文明的开关。”
话音落下，领导手中的咖啡杯停在半空。对于他来说这不是科技的问题，而是一场有关权力的赌局。
赢了，他将成为新时代的引领者，人生将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输了，下半年连任的选票会瞬间崩塌，官途也将就此终结。
叮当！
杯底轻叩托盘，领导抬起头直视着林远，问道：“林博士，您要如何确定这些智能机器人不会失控？”
“阁下，这点请您放心，所有的智能机器人全部拥有三重保险，没有人类的允许，它们甚至连一只蚂蚁都不会踩死。”
领导沉默片刻，话锋一转：“你们想要哪块地？”
“阁下，这件事恐怕还需要让马尔斯来回答您。”林远侧身，将谈话权让给马尔斯。
马尔斯立刻上前，姿态恭敬得近乎谦卑：“阁下，东郊农场就足够了。”
“东郊？”领导的眉头微微一挑，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那块荒地？你们要自己建？”
“是的，从零开始，打造一个‘未来样板社区’。”
领导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压迫：“那块地……我记得是私人产权。”
“我们已经说服了原主人，目前那块地在我们公司名下。”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领导的眼神快速转动着，思考着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原本以为普罗达尼斯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构想，没想到竟然已经把所有的前期工作都做完了，看来他们找到自己就是想要一件“合法”的外衣。
短暂的沉默后，领导忽然笑了，笑意不达眼底：“既然地是你们的，何必来找我？”
马尔斯微微躬身，解释道：“阁下，此事如果没有您的支持，民众难以安心。”
“那么，你们是打算让我对此事公开发表言论吗？”
“是的。”
这一刻，林远终于看透了普罗达尼斯的棋局——
只要领导公开站台，未来任何事故都将变成“国家责任”，而普罗达尼斯却能躲在“政策支持”的盾牌后，肆无忌惮地推进他们的真正计划……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还真是天衣无缝。
“现在承诺为时过早。”领导靠回椅背，姿态放松，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等你们的社区建成，我可以去参观……如果效果令人满意，再谈推广不迟。”
马尔斯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当然，阁下。”
马尔斯倒退几步，回到林远身后。
会谈结束后，威廉将军的脚步声在走廊里砸出火药般的回响。
一进屋，威廉将军就提出有关第二代战争机器人的问题。
马尔斯无奈地摊开双手：“抱歉，威廉将军，我们的合作并未达成，所以第二代战争机器人恐怕难以送达。”
威廉将军挑起眉毛，眼神中带着些许愤怒：“马尔斯，刚刚阁下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只要你们建设好了社区，他肯定去参观，到时候自然会为你们发言。”
“将军，我们并非不相信阁下，只是在没有签订协议前，确实无法为您提供任何机器人支持。”
威廉将军一个箭步冲到了马尔斯面前，双手拽住他的衣服，怒斥道：“马尔斯，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想要威胁我？”
面对此情此景，马尔斯依然十分淡定的做出回答：“将军，我们从来没有威胁您的意思，我们只是个商人，第二代战争机器人的造价远远超于第一代，更何况...我们确实没有看到肯定的答复。”
威廉将军愤怒地将马尔斯用力一推，差点给他推翻在地。
冷笑道：“呵呵，商人。好，既然这样，那就请林博士把第一代战争机器人的系统修复一下。”
林远刚要开口，马尔斯抬手拦在了他的面前：“这个嘛...恐怕得麻烦您把机体全部返厂。”
“你说什么？！”将军的咆哮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马尔斯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初代机缺少远程升级模块，所以只能如此，还望将军您理解。”
对于威廉将军而言，这是光明正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