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孔里的钥匙微微抖动。
木门也跟着微微战栗。
声音停在门外。
吱呀——
迎面走来两个人。
打头的是这儿片的片警老赵,上次【博古斋】看门那个。
后面跟着一位身穿灰色夹克的中年男子,面容平凡,眼神平静无波,气息收敛得如同路边一块石头,走路悄无声息。
周不言的目光瞬间锁定这个夹克男。
这种深沉内敛的气质,滴水不漏,绝非普通民警!
甚至比他之前遇到的那些老刑警都更隐晦,更深沉。
“周老板,打扰了。”老赵有些拘谨,侧身介绍,“这位是领导…有重要的事情找你。”
夹克男主动伸出手:“周不言同志,你好。我姓徐,单名一个海字。”声音平淡无波。
两人握手。
触感干燥、稳定,力道恰到好处,周不言特意感受了对方虎口,手上有茧子,而且茧的位置在四指指肚和虎口。
周不言迟疑了一下,然后笑了:“您是退伍下来的吧?好像还不是一般的兵种?”
“哦?”徐海眉毛微扬。
“刚才握手的时候,您手上的茧子很明显不是握手枪,而是握步枪冲锋枪留下的痕迹,还有您走路的步伐长度都跟量过似得。”
“我想不出还有哪个职业能有这样的素养。”
徐海很明显也被周不言的眼神所惊讶,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细微观察力竟然这么强。
“我们玩古董的,吃的就是眼神饭,说不定哪回一走眼,买卖全赔进去了。”周不言解释道。
徐海没搭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背着手就在院子里踱步起来,打量着这个四合院。
周不言趁机把老赵拉到一边:“赵哥,这人谁啊,神秘兮兮的?不会是为赵鼎坤那案子来的吧?”
老赵挠挠头:“小周,这我也不知道啊。上边安排下来的任务,就说带着他去找你,我自己都一脸懵逼。”
周不言还想追问,徐海已经围着院子转了一圈回来了,开口道:
“对了,麻烦看下你的身份证,这是规定。”
周不言不语,把身份证掏了出来,徐海接过后仔细看了看,然后归还,还给他敬了个礼。
周不言反将一军,收回身份证:“那也请您出示一下证件吧?”
徐海顿了顿,但随即从怀里掏出一本红色塑料皮的工作证,工作证三字鎏金,特别显眼。
他接过工作证,仔细看了看,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zy警卫局四处徐海!
徐海没有绕弯子:
“周先生,有件东西需要你的专业鉴定。地点特殊,车就在外面,请现在跟我走一趟。”
“现在?什么东西?”
徐海沉默,没有答复。
周不言面色不变:“稍等一下,我交代一下。”
“可以。”徐海点点头。
周不言快速交代了胖子几句,顺便把院子的卫生打扫了。
他暗自观察胡同口外边停着的一辆黑色红旗轿车。
车窗颜色极深,这就是刚刚震颤的源头?
他敏锐地嗅到一丝极其淡薄的高效润滑油和特种金属混合的微弱气味——绝非普通民用车!
再次回到门口,周不言道:“好了,走吧。”
徐海拉开后排车门,周不言弯腰腰欲上,徐海的手却自然地伸到他头顶与车门边框之间。
“请小心。”动作自然流畅,显然是长期形成的习惯。
这个小小的保护动作,让周不言瞳孔微缩——这是极高规格的安保意识!
他坐进去,徐海随后,车门关上,立刻升起纯黑的隔板将驾驶舱完全隔绝,车窗也落下了完全不透光的帘子。
车内顿时一片漆黑死寂,仿佛与世隔绝。
“周先生,抱歉,规定。”
徐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时间不长,大约四十分钟。”
“理解。”周不言平静地说,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黑暗剥夺了视觉,反而让【空痕鉴】升级后更为敏锐的五感和感知力提升到了极致!
车子启动,极其平稳。
周不言全身心沉浸于感知:
车子初始轻微右转,几秒后左拐,随即加速驶上一条宽阔平整的大道。
速度均匀提升,途中极少刹车,仅有一次短暂减速右转,感觉像是驶入环线辅路。
车速再次提升,方向大致向西!
车轮碾压路面的反馈极其微弱,底盘过滤掉了大部分颠簸!
整车隔绝性极好,引擎噪音非常细微,只有低沉均匀的风噪。
车内是高级皮革和新风循环的微尘味。
但随着时间推移,一丝极其细微、冷冽而清爽的空气开始渗透进来。
这不是城市气味!
是植被增多、湿度略有提升的味道?
大约行驶十五分钟后,周不言感觉身体承受的压力分布出现了极其微妙的改变,并非纯粹的加减速。
更像…车子在持续缓慢地爬坡!海拔在缓慢上升!
四十分钟整,车子平稳停下。
隔板未落下,车门从外面被拉开。
一阵清冽的山间冷风涌入,混合着更浓郁的松脂、青苔气息,扑面而来。
“周先生,请下车。”徐海的声音传来。
周不言被徐海扶着胳膊引导下车。
因为提前戴上了眼罩,眼前一片漆黑,但脚下是坚硬冰冷的特殊防滑地砖。
山风呼啸,吹得他衣襟作响。
空气清凉、干净得不像是城市。
他能“感觉”到这里地势很高,四周被高大的植被环绕,远处似乎有连绵的山体轮廓,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他们步行了大约三分钟,穿过一片完全安静的区域。
“到了。”徐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摘下眼罩,周不言只看到一个似乎是秘书模样的男子在外面等候。
他冲周不言做了个跟随的手势,一句话都没有说。
周不言乖乖跟随着他走进一栋高大的三层苏氏建筑,虽然外观老旧,但内部别有洞天,里边光线柔和明亮,走廊宽敞,脚下铺着厚厚的地毯。
很快周不言被带到一间会议室前。
秘书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让他进去。
桌上是用绒布盖着、看形状似乎是一件瓶子的古董。
周不言正想着绒布下是什么愣神,一位身穿中山装的老人从沙发上站起身,迎面走过来,一名警卫在身后寸步不离地跟着。
“你就是周不言吧?”老人的语气很亲切。
“是。”
老人笑眯眯地打量了他一番:“很年轻嘛!今年多大?”
周不言回答:“刚满二十四。”
领导道:“比我正好小三轮,你就叫我秦局好了。”
他看到周不言有些拘束,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今天叫你过来,不为别的,是想请你帮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