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望去,看到的便只有战争的残酷。长枪刺穿战士的胸膛,鲜血顺着枪尖流下,另一端则是杵在地上,仿佛永远与那士兵融为一体。
断裂的大纛,只剩半截,旗面仍在飞扬,上面赫然是一个大大的“楚”。
他不可置信看着眼前一幕,这是哪里呀?莫非是伐越大败?还是说哪场小仗败了。
无主的战马只得在一旁嘶鸣,随后如孤魂野鬼般游荡,这时一旁的枯木上停着的乌鸦,仿佛受惊一样齐齐张开羽翼。
小孩看到这一切条件反射般将头埋在男人怀中,他很害怕这一切。
“没事,不怕,没人可以伤害到你,我说的。”男人苦涩的说出这句话,就好像不是对这个孩子说的,又好像是一个承诺,直到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在夕阳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耀眼,也在渐渐落地的过程中变得黯然。
至此,项浔看到的一切便也结束了,他自己看的是云里雾里的,没有一点点头绪,唯一的信息可能就是那“楚”字旗,对现在的他来说。
总的来说,就是如同听说书先生说了一小段故事一样,非常非常短的那种。
再后面,便是熊心了,他如两人一样,一个人在那里静静的看。
项浔试探性问宁离,“你看到什么了,能和我说说吗?”
“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嘛,现在还是先保密吧,你应该也看的不是很明白吧?”宁离不想把她看到的告诉任何人,至少现在不会。
“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有呀,怎么,你送我呀?”宁离将食指指在嘴唇上,试探性的靠过去,问项浔。
“要不你试试告诉我,看看我会不会送你。”项浔好似在宁离身边学到了一丝丝这种调皮。
“还是等等看明隽哥哥吧,说不定他又想给我买呢,不过告诉你也不是不行。”
“要不我也找找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东西,万一明隽哥也给我买呢?”项浔也学着宁离拿熊心开玩笑,没办法,他们这位殿下实在太过和蔼可亲了,完全没有一点架子,很多人都挺喜欢他的吧。
“唉,你不是侯府大小姐吗?怎么想要这些东西还轮的着自己买呀?”
“这里的东西之前真没见过,更别说那些本地工匠了。”
项浔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好像事实也正如此,这里的东西果真如老板所说,都是一些罕见之物,可能在这偌大的楚国是吧,可能在北方就不那么罕见了,甚至可能轩辕国都能见到也不是不可能。
后面他便陪着宁离挑喜欢的东西去了,就把熊心晾在了那里。
其实这时候他身上根本没几个钱了,但是谁又愿意在这时候没钱呢?又怎能让她知道呢,他只能谨小慎微的默默绕开,或者,也许熊心会帮他吧,他没有多大自信,确是选择无条件相信熊心。
这一刻的美好貌似很难得,他很享受,哪怕过程并不是那么顺他心意,世界上永远不会有所谓的一帆风顺,有也只会淡淡的说是运气好罢了。传说中那位庇佑楚地风调雨顺的风神风虞,不也眼睁睁看着楚国饱受天灾吗?
他的生活,好像自从见到他们之后在一点点的变好,好像在不远的将来一切都会如他所愿,即便有这一点点的不如意,但是项浔依然可以过的很开心,他也相信一切都会变好,至少目前是这样。
他们正挑选着好看的首饰,熊心默默在一旁看完了一切,没人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他面无表情,这位年轻的殿下很会藏,像是这要藏的足够好,便没人能够看透他。
他远远望着两人,即便他们并没有像自己一样在一旁默默守护,他也没有一点不悦,一个是看着长大的妹妹,一个是救过他命的兄弟,更何况有他们在,自己也很开心。
“你们看怎么样了呀?”他走过去问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才也在一旁挑选。
“明隽哥哥,我喜欢这个。”宁离天真烂漫的说道,和她刚刚说的一样。
她挑选的是一个由银和北海绿宝石做的挂饰,一只蝴蝶模样,不大,但是颜色很惊艳,剔透的绿在光线下会慢慢渐变,美丽而不失尊贵。
实际上这里的东西并不是很贵,就宁离选这个,一两银子,这种绿宝石在北海很多,所以并不贵,只是它本身就有一部分银,再加之路途遥远。
虽说不贵,但是不影响项浔这个穷小子买不起,他也没有像之前开玩笑那般让熊心送他,熊心已经帮他很多了。
至于这东西,也算得上是礼物吧,实际上这个年纪,很多东西并不是价值连城才珍贵,很多时候贵重的的礼物的意义,而并非那几颗破石头的价值。
熊心自然没有拒绝,买完东西后他们也是准备走了,熊心再次看向这个慈祥的老头,希望他是一个能够解开困惑的人。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先知智者,这只是一个守着店铺安度晚年的老者,他连店铺都不想修的好看些,又如何能够看透他。
老者只是以为这位公子在向他道别,微微点头示意,笑着与他们告别。
他出门抬头望着天空,洁白的云朵早已变得炽热,时不时变着样子,仿佛在讨好谁,此时此刻天下有许多人在看云,看着云变成自己朝思暮想的样子。
天下熙熙攘攘,大家都只是过客,又何必如此焦虑,可若是一切都随波逐流,来此一遭又显得太过无聊。
他们都还太小,推不动这天下。
熊心的心中萌发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也是他深思熟虑的决绝。
眼见时间也不早了,熊心便招呼二人先去逛灯会,毕竟这才是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大街上早已是灯火通明,无不充斥着欢乐祥和。
城西搭起了一个舞台,人们在那里舞着龙,现场被围得水泄不通,本以为看不了了。
项浔带着他们两人爬上了不远处的房顶,小心翼翼的,生怕将人家瓦踩碎了。
三人就那么坐在屋顶,看着表演,这表演其实王宫之中也有一个,就在风虞台前,只是那是为楚王设的,虽说普通民众也可以去看,只是太过官式,少了些许热闹的烟火气,熊心不太喜欢,大家一般都是等到夜晚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