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是心中那份未曾实现的美好愿望,如同繁星在夜空中闪烁,却无法触及。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终是遗憾,才是常态。”熊心说道。
“那二十余年他也并非一直枯等,他知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偶然听过有些奇物能沟通亡魂,他动用一切的人脉,打听那东西都下落。
终于他打听到了那东西,名叫天梦雪莲,位于北海,便是轩辕国以北,过了草原,极北之地。
天梦雪莲能让人在梦中与最想见之人在梦中任何地方相见,如果醒来,便是一切都结束了,终究不过黄粱一梦,可是据说这不是幻术,是真真实实的请君入梦。”
“那最后他找到了吗?”
廖无痕摇了摇头,“书中记载,他踏足极北之地,苦寻数年,最后在归来之时,得见雪莲,他本以为是上天垂怜,不过他寻得这株雪莲只是一朵刚出生的小莲花,长成那朵刚被人采去不就,天梦雪莲成长起来得十年。
最后他终于明白,一切都是天意,便不再强求,只得抱憾终身。”
“为什么这样一个人的一生都是遗憾?”
“也许,这就是命吧,师祖抱憾终身,但也不希望有人再走他的路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他每每回想起这个故事,都十分怅然,他想替师祖完成这个遗愿,但是也无能为力,也许他们在下面也重逢了呢?
此间青山多翠色,何日梨花复满堂?
廖无痕也不得不重新正视项浔这个少年,如若真如他所说,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故事听完了,时候也不早了,忽的又到了离别的时候,项浔也不得不离开了,他总得知道别人为什么杀他,熊心也得回去劝他的父王。
只见宁离再次凑了上来,笑嘻嘻的问道,“廖先生,所以归园至少还有一个人吗?”
廖无痕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嘻嘻,又被我猜对了。”宁离开心的跳了起来。
“他会回来的,每年都会,你们来的不巧。”
“嗯嗯,没事的,我已经很满足了。”
随后,项浔再次找上了廖无痕,他还有一些疑惑。
“先生,据古毅所说,那日我还未逃到此处,您就知道我来了,而且你知道我认识古毅,难道我们见过?”
“我曾带古毅回过沐州城,他当时便告知我了,只能算我见过你,至于为何未卜先知,便是它了。”说罢,廖无痕手指一旁的乌鸦。
“它通灵性,与我心意相通,它看到的,我都能看见。”
“看来这个世界还有太多太多我不曾见过。”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万卷书难,万里路也难,你的路还长。”
“那便多谢先生两次救命之恩,项浔记下了,如今无以为报,只等以后了。”
廖无痕再次将桌上酒杯盛满,端起酒杯,项浔,熊心等人也是心领神会,再次碰杯。
“切莫再失了志气,乱了本心。”
临别之时,廖无痕叫住了众人,“诸位于毅儿有恩,今日归园来便来了,但是恳请诸位不要外传,扰了此地清静,诸位想来廖某随时恭候,可毕竟有规矩在,该来的人自然能找到这里,请诸位自重。”
“先生放心。”众人异口同声,做着告别。
这一切过的很快,宛若黄粱一梦,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过去了。
桥下流水一如往常,潺潺而去,一片叶子落下,落在水面,向着远方漂去,没有人知道它的终点在哪里。
对于古毅,熊心也是邀请他再回沐州城,在王宫一叙,古毅拒绝了,他不喜欢也不想为了名利奔波,他的心也早早的留在了这一方天地。
项浔却是欣然接受,熊心知晓他有成为一个将军的梦想,也决定帮他一次,恰巧可以与自己一起,项浔救了他的命,他不是那种知恩不报之人。
众人一如来来往往的远行客,廖无痕看着他们远去,也曾想起当年的自己,踏出此地,下一次回来,便不知是何时了,不一样的是,他总是会回来的,他们不一定。
他一人迎着旭日,在院中踱步,漫不经心的念起了诗:
潺潺一桥间,
漫漫客行远,
有如风落叶,
自此是离别。
人的一生很长,不见离别,却是处处离别,不愿离别,却又常常离别,最是无度,最是无故,最是无助。
远去的马蹄声作响,慢慢淡去,下一次再听,便是再寻常也叫人心中激荡。
项浔也不知是何原因,路上也时不时瞥过去看宁离,他这么多年好像没怎么和女的打过交道,特别是这种最美好年纪的女孩,他不曾知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不曾想过。
宁离也发现了,时不时的扭头与他对视,项浔似是心虚,马上扭头与熊心谈论了起来。
“唉,项浔小弟弟,你是不是喜欢我呀?”宁离转过头来看着他,一笑倾城。
“啊?额,嗯,没有。”项浔一下子口吃了。
“没有你一直看我干什么。”宁离咬住不放,突然凑了过来。
项浔一下子慌了,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你这大小姐我可喜欢不来。”他努力向后退,艰难回答。
“啊?我问你看我干什么。”
“你骑的马挺好的。”
“喜欢就去追嘛,下次找个像样点的理由。”熊心在一旁打趣。
众人哈哈大笑,这理由确实不怎么好。
“喜欢本小姐的人可不少,要是真有想法的话,得多加努力,本小姐喜欢的人至少,也得是个风流倜傥的江湖侠士,将军嘛,很容易死的。”宁离有意无意的说着,没有贬低也没有一点点欣喜,很符合她那调皮的性格,像是不会害羞一样。
项浔不知怎么了,后面一路上还是会非常小心的看,只不过藏的比较好,没被发现。
再后面一路上都很顺利,再没有出什么事故,可能是因为越来越靠近沐州城的原因。
“木洲城,又回来了。”项浔喃喃道,这个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才离开两个月,怎么有种过去了很久的感觉,很久。
这个时候他应该第一时间回一趟家,可是他没有,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向熊心请辞,熊心让他忙完进宫。
随后,一直低着头奔着那棵古银杏树飞奔而去,任一路上人群的熙熙攘攘,也不顾旁人的眼光,直到那参天古树的影子迎接他,他才再次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