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米格路德王国。
办公楼。
顶层。
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
卡西安睁开眼。
他发现自己居然趴在桌上睡着。
嗯？
魔法袍？
这味道…洛琪希？
是怕受凉，所以才把自己的衣服搭在他身上吗？
实在是体贴。
卡西安将魔法袍折叠放好。
不久。
他静悄悄地下了楼。
楼外的卫兵们看见卡西安后，马上行礼问候。
“参见陛下！”
“一大早就很精神，不错。”
“多谢陛下夸奖！”
“艾莉娜卿在哪里？”
“艾莉娜大人的话，刚刚朝训练场的方向——”
“嗯。”
还没等卫兵说完。
卡西安便离开了。
这让他们很是纠结，不知道要不要追上去，然后把后面的话告诉给陛下。
“没问题吗？”
“大…概吧……”
“艾莉娜大人最近似乎在忍耐什么。”
“是啊…但如果是陛下的话，应该能顺利解决吧。”
—
训练场。
换衣间。
最右边的衣柜。
卡西安大意了。
来到训练场后，他没看见有什么人，便想来换衣间瞧瞧。但没想到才刚进门，就发现艾莉娜丽洁在自己一个人做那种事情。
接着。
或许是出于害羞。
又或许快忍不住。
艾莉娜丽洁才把卡西安拉进衣柜。
“陛下……”
“等等，先冷静下来！没错，先冷静下来。”
“但是…”
“还只有两天不是吗？”
“嗯…”
“下个月我就为你解除诅咒。在之前，你暂时在办公楼顶层和洛琪希一起休息吧。”
“是…”
“不过真亏你能忍。还以为——”
艾莉娜丽洁突然抓住卡西安的右手，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偏过头，移开视线。
大概是……
不想从卡西安嘴里听到那些话。
很奇怪。
对艾莉娜丽洁说。
这种事情本不该发生的。
为什么要去忍受？
明明会感到痛苦、会死的。
像往常一样不就行了？
那样的话——
艾莉娜丽洁摇摇头。
她不想。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不想就是不想。
“抱歉，让陛下看到我失态的一面。”
“没事的。而且你也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或者用‘你’便可以。”
“那…卡西安。”
“怎么了？”
“我可以请两天的假吗？”
“当然可以。教官也是有假期的，更何况你现在有特殊情况。而且我刚才也是这个意思。”
“嗯，谢谢。”
于是。
卡西安带着艾莉娜丽洁，重新回到办公楼。
他们很快来到顶层。
“呼……”
“卡西安，欢迎回……？”
“搭把手，洛琪希。”
“是？”
“这其中有很多理由，但目前还是先来搭把手。”
“知道了…事后一定要跟我解释清楚哦。”
“我是打算那么做的。”
对此。
洛琪希无奈叹口气。
她和卡西安扶住艾莉娜丽洁，然后再把对方稳稳放在床上。
看到艾莉娜丽洁满脸涨红。
洛琪希联想连篇。
卡西安连忙轻咳一声。
“我什么都没做。”
“真、真的吗？”
“真的不能再真。而且，如果我真做了什么，为什么还要把艾莉娜带回来？”
“也是……”
“今天，还有后两天都麻烦你了。”
“我吗？”
“嗯，因为下个月我才能解决艾莉娜身上的诅咒。”
“我知道了。”
“拉吉城那边，我会寄信过去的。然后将海上作战计划延迟几天。”
“嗯。”
“那万事拜托了。”
—
米格路德王国。
训练场。
卡西安再来这里时。
一组、三组的人已全员到齐。
他们似乎很困惑。
因为来人不是教官艾莉娜丽洁，而是国王陛下。
“有异议吗？”
“没有！”
“没有便好。现在开始，围绕训练场跑三十圈。”
“遵命！”
两组的人开始奔跑。
卡西安则在原地思考。
他在想，为什么艾莉娜丽洁要特意去忍耐。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
不、不、不……
怎么可能。
这跟“她肯定喜欢我一样”可笑。
也就是自恋倾向严重。
很快。
队员们跑完并在他面前重新列队。
“陛下？”
“啊…嗯，没什么。既然热完身，那么该去办正事。”
“正事？！难道说？”
“沃特·戴维德。”
“…十分抱歉！”
“一组的人上前一步。”
“是！”
“你们救回的商人罗姆，已经成为王国的第一个教师。”
“教师？”
“没错。现在大部分国民只会念话，不会魔族语。这种情况是不行的。”
“原来不是教剑术的吗？”
“当然不是。”
“那陛下，我们该做什么？”
“暗中护送罗姆的家人回到王国。”
“遵命。”
“接下来是三组。”
“是！”
“你们的任务很重要。”
“很…重要吗？”
“帕尔默，你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没有！”
“既然没有，那么准备去‘劫’粮。”
“劫？”
“没让你们真的去劫。”
“陛下的意思……”
“装装样子。”
“装装样子？”
“由于纽特领主的原因，彼尔德商会不能明面上和我们交易。”
“原来如此。”
“好了，都开始行动吧。”
“遵命！”
—
米格路德王国。
办公楼。
一层休息室。
翻译官福斯特忐忑地来回踱步。
也难怪。
这么多天过去。
陛下都没来找自己一次。
现在突然召见……
突然，门被推开了。
“陛下？！”
“不必太激动，还请坐下，福斯特卿。”
“不敢。”
“也罢。那么我们先谈正事。”
“是。”
“等会我要在这附近建个广场。”
“广场？”
“一个面积宽阔的场地。”
“陛下要建广场是为了什么？”
“方便演讲。”
“演讲？”
“不久你便会明白。”
“那卑职要怎么做？”
“等广场建立完成后，你再用念话把所有人聚集到这里。”
“原来是这样。”
“嗯，你只用将我的话翻译过去便行。”
“卑职领命。”
“那么跟过来吧。”
于是。
两人来到办公楼周边。
卡西安选了个还不错的地方，并用土魔法修建了个简易广场。
他很久没用魔法，所以自身魔力非常充沛，没耗费几分钟便大功告成。
这让福斯特目瞪口呆。
但他很快调整好状态。
“福斯特卿。”
“卑职在。”
“通知除民兵队外的所有人，尽快来这里集合。来得早的，可以获得一小袋粮食。”
“粮食？陛下，这样真的好吗？”
“你有什么问题吗？”
“据卑职所知…仓库的余粮只够吃几个月吧？”
“你消息还挺灵通。从哪听来的？”
“这…其实在陛下建立王国前，我曾偷偷去过仓库一回。”
“原来如此。”
“请陛下放心，我绝对不是去盗取粮食。”
“那时候的事情与我有何干？”
“陛下明察。”
“少戴高帽，去办正事。”
“遵命。”
很快。
在听到福斯特的念话后。
许多国民慢慢朝广场这里集合。
他们四处张望，貌似是在找粮食。
“人都到了吗？”
“基本上。”
“嗯，把没来的记在本子上。”
“是。”
福斯特连忙拿出笔开始写。
卡西安简单看了看。
和他想的差不多。
因为，在建国演讲时，他就有意观察谁没有跟着应和。
但不代表这些人都会反叛。
除极少别有用心的外。
剩余的，十有八九对新国王抱有恐惧心理。
倒不如说这些人才是正常的。
而且在他们中。
往往会诞生出几个国士。
也就是国家级别的人才。
不久。
等福斯特写完后。
卡西安便准备演讲。
但在这之前……
“卫兵！”
“在，陛下！”
“去把粮食分到每个人手上。”
“是！”
卫兵们立刻端来一袋袋粮食。
虽然只有巴掌大。
但至少可以吃上两三天。
这些国民见陛下真的会发粮，个个跟被关了几天一样，纷纷往前跑，生怕自己的那一份让别人拿去。
场面一时极度失控。
不过卡西安早有准备。
他将手对向天空。
“伟大的炎之加护，现身至汝所求之处。狂暴猖獗的火焰啊，将这巨大的恩惠燃烧殆尽吧！”
是中级火魔法。
较大的火球飞上天空，然后产生爆炸。
这声响让国民们纷纷愣在原地。
有的甚至开始跪地乞求怜悯。
对此。
卡西安只是淡淡地说：
“抢到粮食的人，都把粮食交给卫兵。在这之后，各自排成五列纵队，有条不紊地去卫兵手里领粮食。”
一旁。
福斯特连忙将这句话翻译过去。
他可不想因此被牵连。
听懂卡西安刚才说什么后。
国民们开始按照他的要求去做。
大概花费十几分钟，才成功排成五列纵队。
尽管队列歪歪扭扭的。
“很好。”
“既然各位都已拿到粮食。”
“那么，我想问一个与粮食有关的问题。能回答上来的话，可以再获得一袋。想要回答的，只用举起自己的手便可。”
听到陛下这么说。
人群中立刻爆发出阵阵议论声。
很快。
有个小个子举起手。
卡西安点头示意她发言。
“国王陛下……”
“嗯，怎么了？”
“真的可以再获得一袋粮食吗？”
“童叟无欺。”
“那请国王陛下提问。”
“好。你知道为什么近些年来，粮食收成一年比一年少吗？”
“因为没有认真耕作？”
“不是。”
“因为种子质量不好？”
“不是。”
“因为…神明大人心情不好？”
“不是。”
“因为……”
“我可以给你个提示。怎么样，你需要吗？”
“还请国王陛下告知。”
“如果作物需要消耗土壤内某种东西，而这东西是有限的、无法很快再生，那么一直被种作物的土壤会发生什么变化？”
“土壤内某种东西会越来越少？”
“正确。”
“然后粮食便无法很好地生长？”
“嗯。虽然还有许多其他原因，但那些东西学校会教你们的。”
“学…校？”
“没错，那是我即将要建立的学习场所。”
“学习场所？”
“像你这样会魔族语的小孩，正是我要培养的对象。来，告诉我你的名字。”
“艾卡…我叫艾卡，国王陛下。”
“艾卡吗？实在是聪明的女孩。”
卡西安很快让卫兵把粮食递给艾卡。
他再趁机调动众人情绪。
“正如艾卡回答的一样。连续在同一土地上种植同一种作物，会大量消耗土壤中特定的养分，从而导致土壤结构恶化。不仅如此，连作还容易滋生单一寄主病的虫害，并进一步降低收成。”
“但没关系！”
“我已经找到解决办法！”
“那就是轮作与休耕。”
“有人或许会说，如果这样做，那么收成不会变得更低吗？”
“不。”
“刚开始或许会这样。”
“但等时间一长、优良作物出现后，收成便会逐渐上涨。”
“当然。”
“你们当中会有人感到担忧。”
“害怕改变是每个人都会有的。”
“可这无非是怕独自承担风险。”
“所以！”
“愿意听我的人，每月可以获得一大袋粮食！”
“那么，开始选择吧。”
“愿意的话走到我面前，不愿意的话则原地不动。”
卡西安说完。
有许多人迈出一步，并逐渐走到卡西安身边。
这其中便包括刚才的艾卡。
渐渐地。
越来越多的人来到卡西安面前。
刚才拥挤的人群，现在只剩下寥寥几人。
对此。
卡西安很满意。
接下来，他只用向愿意听自己的人讲述“二圃制”便可。
—
中午。
米格路德王国。
办公楼。
顶层。
卡西安疲惫地推开房门。
他累了。
虽然演讲很容易，但落实新政策很难。
整个上午。
他都在和国民打交道。
由于国民整体受教育水平偏低。
所以，很多常见的道理，他要讲上十几遍对方才会听懂。
更别提。
他还要先让福斯特弄懂。
因为福斯特不懂的话，根本无法把他讲的内容翻译过去。
没办法。
整个王国只有他懂这些。
累就累点吧。
这都是为了未来的幸福生活。
一旁。
正在床边照顾艾莉娜丽洁的洛琪希起身。见卡西安这模样，她很快倒了杯水，然后担心地递过去。
“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累。”
“唔…这样的话，要不要试下那个？”
“哪个？”
“…膝枕。听说这样做，男性会感到安心。”
“你刚才说了什么？！”
“膝、膝枕呀。你不愿意的话，也不用勉强。”
“怎么会！”
“那到底愿不愿意？”
“乐意至极。”
…………………………………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