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剑侍觉醒·混沌战纹
“等你醒来，”他低语，指腹轻轻拂过她苍白额角的碎发，“我们一起看战道的光芒洒满天下。”
风卷起他玄色衣摆，将未散的余音揉进空间玉简的流光里。
玉简的光芒如融化的金箔般消散时，陈飞已单膝跪落在剑侍谷的青石牌坊下。
谷口的两尊石狮残像布满剑痕，苔藓从裂缝中渗出，却被弥漫的剑意削得齐整。
更远处，云雾如被无形手搅动的牛乳，翻涌间泄出半缕灵泉的清冽甜香——
那香气本该裹着晨露与剑草的气息，此刻却像被墨染过的丝绸，隐隐透出腐心草特有的、类似烧焦兽骨的腥涩异味。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苏清雪，她的呼吸轻得像蝶翼振翅，月白色裙摆上浸透的血迹已凝结成暗紫，剑形战纹在她腕间只剩几缕游丝般的微光。
青金战纹自他肩胛骨轰然展开，如流动的金属潮汐漫过手臂，在两人周身凝成半透明的棱形护罩。
护罩边缘流转着细碎符文，将一株从石缝中探出头、花苞泛着诡异黑气的腐心草震得根茎寸断。
“灵泉该在谷底。”
他喉结滚动，战纹·鹰眼的光芒在左眼骤然亮起，幽蓝光晕穿透十丈云雾——
谷底那片曾如碧玉的湖泊，此刻正翻涌着灰黑色的泡沫，泡沫破裂时溅出的液滴竟在半空凝成扭曲的哭脸邪纹。
“噗——”苏清雪猛地呛出一口血沫，指尖冰凉如霜。
陈飞心脏一紧，足尖点地掠向湖边，却在踏入灵泉流域的瞬间顿住脚步。
湖滩上散落着七零八落的剑侍服，十二具年轻弟子的尸体呈环形倒在水边，最前排的少年仍保持着挥剑格挡的姿势，断剑刃口嵌着半片漆黑鳞甲，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每具尸体的眉心都烙着相同的邪纹——
弯月形的纹路里缠绕着毒蛇骨，正是暗蚀教“蚀魂印”的标志。
腐心草的异味在尸体周围浓得化不开，与灵泉残留下的清冽气息绞杀，形成令人作呕的甜腥。
“苏师姐，撑住。”他将她轻放在一尊持剑侍女石像旁，石像的剑鞘上刻着模糊的“剑侍谷”古篆，裂缝中渗出的灵泉水珠落在苏清雪手背，却瞬间被她过低的体温冻成冰晶。
陈飞双掌按上湖面，青金战纹在掌心聚成六芒星阵，治愈之力如投入湖心的石子，荡开层层金红色涟漪。
然而涟漪触及灰黑泡沫的刹那，水面突然炸开刺耳的尖啸，无数由邪纹组成的墨色触手破泡而出，触手顶端竟长着密布獠牙的嘴，嘶咬着缠向他手腕。
“找死。”陈飞腕间战纹·净世轰然发动，白虎圣焰自血管喷涌而出，橙红色火浪卷过之处，触手发出油脂燃烧般的“滋滋”声，化作黑烟消散。
他趁机运转逆命核·新生，心脏位置的菱形光核剧烈震颤，青金战纹与湖水产生共鸣，湖面上突然浮出由万千符文组成的净化阵图——
阵图边缘是战纹特有的刚猛剑齿，中心却流转着剑意的柔和云纹，与水面翻涌的邪纹咒印撞在一起，爆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轰隆！”湖底传来地动山摇的震动，水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一条由无数蚀魂印拼接而成的巨蟒冲天而起。
蛇身覆盖的邪纹泛着金属冷光，最骇人的是它血红色的竖瞳里，竟清晰倒映着暗蚀教教主那张半边脸生满骨疣的面孔：“逆命者，始祖之力已将灵泉炼成万邪炉，你这点萤火之光也想燎原？”
巨蟒张口一吸，湖面的灰黑泡沫尽数汇聚成毒雾，朝陈飞当头压下。
陈飞不答，背后战纹守护形态化作青金铠甲，逆命守护剑在手中凝成实质，剑芒撕裂毒雾的瞬间，他透过蛇身的缝隙看到湖底深处——
一枚跳动着幽紫光芒的邪纹核心，正像心脏般泵出黑色污流。
就在此时，苏清雪腕间最后一缕剑形战纹残片突然脱离皮肤，化作流光射向核心，残片上残留的剑意与陈飞的青金战纹共鸣，竟在核心表面炸开万千剑影。
“咔嚓”一声，邪纹核心寸寸碎裂，逸散的紫色能量被净化阵图瞬间吞噬。
巨蟒发出不甘的咆哮，身体如沙堡般崩塌，消散的黑烟里飘出几枚残缺的蚀魂印，却被陈飞指尖弹出的战纹火花烧成齑粉。
他趁机全力催动阵图，湖水中的灰黑泡沫如冰雪遇阳般消融，当最后一缕邪雾散去时，湖底浮出一座刻满古老剑纹的祭坛。
祭坛中央的初代剑侍雕像高约三丈，她身着流云百褶裙，手中玉瓶倾倒着潺潺灵泉，泉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原来被封印在祭坛里。”
陈飞长舒一口气，取下玉瓶时，指尖刚触到瓶身，清澈泉水便自动涌出，如活物般顺着苏清雪手腕爬进她体内。
她黯淡的剑形战纹骤然亮起，眉心浮现出淡青色的剑痕，沉睡的断岳剑在石像旁发出嗡鸣。
就在此时，初代剑侍的虚影自雕像中缓缓升起，她的身形比石像更显灵动，白色裙摆随无形之风飘动，眉心的剑形战纹如真正的剑锋般闪烁寒光：
“后世剑侍，吾之血脉传承者，唯有以战纹者之灵为引，完成觉醒仪式，方能破始祖邪力之锁。”
她话音未落，祭坛四角猛地窜起四根剑意柱，柱身分别刻着“仁”“义”“礼”“智”古字，柱顶喷出的青芒在半空交织成光网。
陈飞将苏清雪抱上祭坛的瞬间，光网突然收缩，断岳剑自动出鞘，与初代虚影指尖凝结的灵剑共鸣，化作一把横跨十丈的巨型光剑。
光剑剑身流淌着星辰般的光点，剑柄处缠绕着战纹特有的锁链纹路。“以剑侍之血，祭剑侍之魂。”
初代虚影的声音带着千百年的威严，“以战纹者之灵，契战道之魂。”
苏清雪在光网中缓缓睁眼，她咬破食指，滴下的血液竟在半空凝成剑形，落向光剑时，陈飞同时割破掌心，青金战纹血液如金龙般窜出，与她的血色剑影轰然相撞。
光剑吸收血液的刹那，爆发出令天地失色的光芒，青金二色的光柱直冲云霄，将两人完全笼罩。
陈飞感到逆命核·新生疯狂运转，体内的青金战纹如遇活水的枯木，纹路逐渐扭曲、融合，最终在皮肤表面形成玄奥的混沌纹路——
那纹路时而化作战纹的刚猛剑刃，时而凝成剑意的缥缈云纹，刚柔并济间透出创世般的鸿蒙气息。
“混沌战纹，战道之终焉。”初代虚影的声音带着笑意，“战纹与剑侍的性命双修，终在你们身上圆满。”
光芒散去时，苏清雪已换上与初代同款的白色战裙，眉心的剑形战纹变为青金双色，断岳剑化作流光萦绕在她指尖，剑身纹路与陈飞的混沌战纹隐隐呼应。
而陈飞背后的光翼凝结为实质，每根羽毛都刻着流转的混沌符文，当他运转力量时，符文便会连成阵法，在空气中留下淡金色的轨迹。
“陈飞！”苏清雪突然抬手，掌心光剑斩过一道弧线，竟将远处的雾障劈出裂缝，“我的灵脉不仅恢复，还能感应到你灵力流动的每一个节点，就像……就像我们共用着一条灵河。”
她话音未落，陈飞指尖已凝成一枚混沌符文，随手挥出，那符文化作无锋光刃，将三里外的山峰削去半角，碎石滚落的轰鸣中。
他眼中闪过震撼：“这是混沌战纹的「无象」形态，战纹与剑意可随念切换，刚才那一击……竟有君境强者的威力！”
然而狂喜尚未蔓延，万邪窟方向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巨响。
天空中乌云如被墨汁浸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成漩涡，一道暗红色光柱从中喷涌而出，光柱表面缠绕着无数扭曲的人脸，正是始祖残魂的邪力！
光柱撕裂云层的瞬间，陈飞感到混沌战纹剧烈发烫，苏清雪的光剑也发出急促的嗡鸣。
“果然被突破的能量惊动了。”
陈飞握紧她的手，混沌战纹在两人相握的掌心连成光链，“苏师姐，准备迎战吧。这次，我们带着混沌战纹与剑侍觉醒的力量，该做个了断了。”
苏清雪微笑，光剑在身前划出青金弧光，剑刃劈开的空气中，浮现出初代剑侍虚影的颔首身影。
剑侍谷的灵泉重新焕发生机，泉水顺着祭坛纹路流下，在石缝中汇成新的剑草。
当两人踏入传送阵的刹那，陈飞回望谷中，初代虚影的轮廓在泉水中渐渐淡去，却留下一缕剑意融入他的混沌战纹。
“始祖残魂，”他低语，传送光芒裹着他玄色的衣摆升空，混沌战纹在光雨中闪烁如星，“这次，你无处可逃。”
（第三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