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泉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捏得蜃影玉简咯吱作响。
“一百一十三灵？！“
他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尾音扭曲得变了调。
还没等这口气喘匀，刚揉了下眼睛，王志泉细看，发现玉简上的数字已经跳变——一百三十四灵！
“这...这...“
喉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王志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二十一枚灵石的涨幅，就这么在他眼前生生炸开，快得连呼吸都跟不上。
怎么可能！！
他死死攥住胸口衣襟，昂贵的云锦料子被揪出狰狞的褶皱。
眼前阵阵发黑，那些数字却像烧红的烙铁，硬生生烙在视网膜上——113、134，每一个数字都在嘲笑着他的愚蠢。
“啊？！“
大黄牙绿豆般的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张合着。
蜃影中跳动的数字映在他浑浊的瞳孔里，像是着了火。
王志泉的手抖得厉害，指尖悬在蜃影上方三寸处，青白的皮肤下血管突突跳动。
他想点下去，可那手指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僵在半空不住哆嗦。
145。
162。
187。
疯涨的被拉升，每跳一次，王志泉的太阳穴就跟着狠狠抽动一下。
他额角渗出冷汗，顺着扭曲的面庞滑落，在下巴处悬成摇摇欲坠的水珠。
王志泉的指尖悬在蜃影上方，像被冻僵的蛇，始终没能点下去。
他的瞳孔随着数字的跳动不断收缩，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那里。
195……213……247……
数字每跳一次，王志泉的脸色就灰败一分。
当价格最终冲破三百大关时，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
“三百……三百灵！“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蜃影的光芒映在他惨白的脸上，照出额角暴起的青筋和眼底蔓延的血丝。
大黄牙缩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他看见少爷的手指在袖中痉挛般地抽搐，昂贵的云锦袖口被攥得皱皱巴巴，沾满了冷汗。
太乙玄罡符的价格在三百灵上下浮动，稳稳地维持着。
王志泉的呼吸越来越重，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千斤巨石压在那里。
他死死盯着那个数字，眼前浮现出自己错失的巨额利润——如果能早一步买入，如果能克服那一瞬间的犹豫，现在自己应该能昂着胸跟父亲显摆。
然而，他没有。
“少爷。“大黄牙小心翼翼地开口，却被一道骇人的目光钉在原地。
王志泉突然暴起，一拳砸向墙壁。
指节皮开肉绽，鲜血顺着雪白的墙面缓缓流下，他却浑然不觉。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底翻涌着悔恨与不甘。
“我本该...我本可以...“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透着刻骨铭心的痛楚。
蜃影的光芒依旧冷冷地亮着，那个刺眼的数字仿佛在嘲笑他的怯懦与优柔寡断。
……
“这么快就300灵了？“陈望潮凝视着蜃影上跳动的数字，心中骇然。
前世的记忆碎片突然浮现——比如说荷兰郁金香事件，几次十倍左右的回调，上涨，最后涨到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程度。
牛顿够牛逼吧，不说物理界的贡献，人家是皇家铸币局局长，最后也在股市里破了产。
这些故事曾像是另一个世界的荒诞传说，如今却在这修仙界的拍卖行中重演。
真是...疯狂。
陈望潮嘴角扯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连物理泰斗都栽在金融游戏里，自己这个穿越者又算得了什么？
【小深，该卖了吗？】
【建议现价平仓】
DS的回答简洁得反常，没有往日的风险提示，没有喋喋不休的数据分析。
这反而让陈望潮心头掠过一丝异样。
指尖轻点，七百四十张太乙玄罡符瞬间清仓。蜃影上跳出的数字让他的呼吸微微一滞：“二十一...万灵？“
这个数字太重了，重得他几乎拿不稳手中的玉简。
灵兽园里那些起早贪黑的日子突然变得无比遥远——扫一次兽栏才几个贡献点，要扫几辈子才能抵得上这一单的收益。
午间的威风吹拂着陈望潮的额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不是恐惧，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更深层的战栗——当他站在悬崖边，第一次看清这个世界的真实模样时的那种眩晕感。
自己会不会太招摇了？这不是陈望潮想要的。
“小师弟~~~“
一道粉色剑光破空而至，柴菲菲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从飞剑上跳下来，发髻散乱，连往日最在意的纱衣被树枝刮破都顾不上了。
“柴师姐。“陈望潮后退半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刻意保持着三尺距离。
“出大事了！“柴菲菲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没有烟视媚行，急的仿佛老房子着火，“镇魂关，镇魂关被魔族攻破了！之前说天兵大胜的消息全是假的！“
她急促的呼吸喷在陈望潮脸上，带着罕见的慌乱：“守关的三万天兵被屠戮殆尽，之前的消息是魔族故意放出来迷惑仙盟的。“
陈望潮眉头微蹙。虽然对军事一窍不通，但这话里透着的诡异。
“物资价格...“柴菲菲急得直跺脚，“你买了没有？“
啥？
陈望潮认真的看着柴菲菲，他搞不懂这群人的脑回路。
前线都崩了，柴菲菲关注的不是仙盟的生死存亡，而竟然是挣钱？
这就是传说中的前面吃紧，后面紧吃？
“买了。“陈望潮还是回答道。
柴菲菲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刚放松下来就听到了陈望潮的下一句话：“不过刚刚卖掉了。“
“什么？！“她猛地抬头，杏眼圆睁，连眼角那颗泪痣都跟着颤了颤。
“三十三灵一枚买的太乙玄罡符，“陈望潮平静道，“均价三百灵出手。“
柴菲菲怔了几秒钟，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知不知道镇魂关失守意味着什么？物资要多紧缺有多紧缺，300灵一枚你就卖掉了？“
陈望潮面色平和，甚至还挂着微笑。
“赶紧买回来啊！”柴菲菲打开自己的蜃影看了一眼，发现太乙玄罡符的价格还在300灵附近，便催促道。
陈望潮好奇，问了一下ds后说道，“柴师姐，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去买个灵麦馒头吃。”
“！！！”
柴菲菲的团扇无意识地敲打着手心，发出“啪啪“的轻响。
她盯着陈望潮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捧着金碗讨饭的傻子。
“一枚灵石能买一百个灵麦馒头啊~~~“她的声音飘忽得像在梦游，“太乙玄罡符稍微有点波动，够凡人吃八辈子馒头了。“
陈望潮微笑，“柴师姐，你那面有关于魔族和镇魂关的消息来源可靠吗？“
“我娘亲口说的。“柴菲菲道，“她连压箱底的嫁妆都翻出来了，正变卖祖产囤积物资。“
难怪柴菲菲要去合欢宗修行术法，又是镜花水月功，又是什么招人入赘的功法。
从柴家元婴老祖以下，就没一个脑子清醒的。
但凡陈望潮没有ds，这次的浑水他说死都不肯趟。一个消息又一个消息，分明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
可是连牛顿这样的聪明人都躲不过去，陈望潮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有些刻薄。
“柴师姐，那就这样，我去吃饭了。”
“你！”柴菲菲的脸涨得通红。
“柴师姐要是有异议，现在可以把灵石提走。”陈望潮道。
灵石太多了，陈望潮也觉得心里发虚。
二十一万的灵石，买自己几条小命都足够足够的，甚至一点零钱就足够买自己的命。
还是抓紧时间修炼为好，陈望潮甚至琢磨要不要借着同寝同学的关系去攀一下庐山卓家的关系。
柴菲菲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狠狠跺脚，御剑而去，生怕再看陈望潮这傻小子一眼就忍不住要把他恁死。
陈望潮笑了笑，缓步来到集市。
集市上烟火气十足，都是三十五岁被宗门撵走的无法筑基的修士做点小本买卖来养活自己。
“丁老板，来一个馒头。”陈望潮拿出玉简，准备付款。
但萉垟馒头铺的丁老板却没听到，而是在和旁边摊位的摊主在窃窃私语。
“丁老板！”
“诶。”
等陈望潮提高音量招呼，丁老板才缓过神，“陈家小哥来了。”
他敷衍了一句，收了10个贡献点，给陈望潮一个灵麦馒头。
今天的丁老板甚至都没时间给陈望潮加点咸菜。
“你们聊什么呢？”陈望潮也不介意，给咸菜是丁老板发善心，不给是应该的。
“魔族入侵，拍卖行里的物资一天一个价。”丁老板满眼星星的说道，“喏，你看那位。”
不远处有流水席，一个中年修士满面红光的站在铺子口招呼着。
“一天就挣了100枚灵石，请客吃流水席。陈家小哥，你也去吃吧，犯不着啃干馒头。”
陈望潮笑笑，拿着馒头离开。
丁老板也没时间聊陈望潮，他和身边的摊主说道，“依我看，各种物资还要暴涨。”
“老丁，一起凑钱去挣一笔！”那人撺掇着。
丁老板神色动容，但天人交战了很久，最后还是摇摇头，“我家那口子不让，钱都在她手里。”
集市上传来欢快的笑声，似乎在嘲笑着丁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