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接下来没说什么，而是眯着眼睛看黑洞洞的天。
“五十人都是这次魔族入侵事件的受益者，最多的是神都李家李沧然获利六十万灵左右。”
巨大的数字却没引起老人半点注意，甚至神都李家这四个字也一样没引起他的注意。
麻衣中年修士道：“异常交易记录触发关注，筛选后长南只有一人可能有问题。”
“陈望潮两次精准操作，该账户此前只有灵兽园收入记录日均＜1灵，但突然掌握大宗交易节奏，与天衡司同步率高达92%以上。”
“另审查借贷记录时发现：仙都药谷柴家的柴菲菲从未借出超100灵给外人，本次波动有1000灵的记录，虽然隐晦的转给一个破落寒门，但我亲自查看后认为和陈望潮有关。
年轻人么，总是自以为是，留下来蛛丝马迹。”
“再看吧。“老人忽然低头看向麻衣中年修士，“山子，你说他那样的存在，怎就甘心兵解呢？“
“师父，我一直觉得那位没有兵解。”麻衣中年修士道，“虽然研究院正在研究灵气物质与时间的关系，但我看不到有任何可能突破的可能。”
“百年后的大能轮回转世到现在……师父恕我愚钝，我实在想不懂这之间的逻辑。时间是一条奔流的大河，只能顺流而下，逆流而上需要太大的力量，哪怕是最顶级的大人物也不行。”
“没什么想不懂的，也不需要想懂。要不是大能自行兵解，有天道的气息漏出，就那些人，谁能算得出来一丝端倪？
如果不是人家自己活腻了兵解，怕是现在早已经在长南那个角落里转世，带着前世宿慧趋吉避凶。”
中年麻衣修士的脊背弯得更低了，衣料摩擦发出沙沙轻响，像秋叶坠地的声响。
“轮回宿慧，趋吉避凶，好强啊。“老人枯哑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枚残缺的玉珏——那上面还残留着半道剑痕。
中年修士屏息等待，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
殿外传来灵鹤的清唳，衬得这寂静愈发沉重。
“再观三月。“老人忽然抬手，殿内七十二盏青铜灯齐齐暗了一瞬，“大能者移山填海，纵使兵解总不会什么都留不下来。“
话音戛然而止。
“这面交给你了，你先试探一下。要是有必要，到时候，你去看一眼。”
……
……
晨光微熹时，陈望潮才推开丹房沉重的门。
夜露沾湿了他的衣摆，在青石板上拖出深色的痕迹。
他仰头深吸一口带着晨雾的空气，身体里还有氢元素灼烧灵毒后残留的一丝气息。
这是小镇做题家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虽然从前生到今世，但陈望潮骨子里那股狠劲从未改变：只要有一线机缘，就敢拿命去搏。
学院钟声敲响时，他正用冷水拍打着发烫的眼皮。
三十五岁？筑基？那些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此刻还不如课上要抽查的《药性赋》来得真切。
上课背书，下课去炼丹，中间还要“抽时间”利用拍卖行，陈望潮觉得自己有些充实。
【小深，到买卖点前通知我。】
陈望潮对ds在拍卖行中的应用有了一定的心得，他给ds留下了一个指令。
只是陈望潮有时候想起ds，总觉得有些怪。
从前都是要喂给ds无数的资料，用来“调教”ai；可现在呢？倒好像是ai在调教自己似的。
或许用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来解释比较好。
上午的丹理课上，高露一袭素白法袍，高冷入莲。
她指尖轻点，一道灵光在空中展开《药性赋》的经文，字字如金钩铁划。
“今日讲聚气丹。“她翻手取出一枚中品丹丸，丹纹在晨光中流转如活物，“火候差一线，药性谬千里。“
陈望潮凝视着悬浮在半空的丹方——君臣佐使配伍，火候时辰要诀，竟就这样堂而皇之展示给满堂弟子。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修仙界到底与地球不同。
丹方秘籍不是藏在洞天福地的至宝，而是如教科书般摊开在阳光下。可转念一想，即便在此界，真正珍贵的又岂是纸上谈兵？
窗外的灵田正泛起新绿，几个杂役弟子弯腰播种的身影倒映在陈望潮眼底。
他突然明白了：就像地球上的名校公开课，给你配方又如何？没有灵田，没有丹炉，没有日复一日的枯燥练习，这丹方不过是一纸空文。
钱老的各种论文都可查，但又有几个人能看懂呢？
按道理讲，钱老的文献属于武功秘籍，但哪怕就这么放在眼前也完全不知道老人家要说什么，更别说学以致用。
看来话本就是话本，什么秘籍都是扯淡。
陈望潮微微走神的时候，高露的戒尺突然敲在他案前：“陈望潮，若金银花入药过早会如何？“
“回老师，“陈望潮站起身，“会像给死人喂参汤，反催丹毒。“
“认真听课，别走神。”高老师告诫。
满堂哄笑中，他忽然想起实验室里导师的训诫——知识从来不是壁垒，能把公式炼成金丹的，才是真本事。
能炼出金丹也只是小本事，能垄断金丹买卖，哪怕不会炼丹也行。
陈望潮把杂念抛到九霄云外，专心听讲。
中午下课，高老师并没有想给陈望潮开小灶，补习的想法。下课就走，看样子她也不喜欢上班。
【紧急交易警报】
陈望潮识海中突然炸开刺目的金色符文，ds的声音呱噪。
▌监测标的：太乙玄罡符
▌当前报价：24.7灵（较峰值下跌94.8%）
▌波动指数：★★★★☆
随即陈望潮看见太乙玄罡符的三维走势图在视网膜上展开，血色箭头穿透K线，栩栩如生。
【战场情报】
①魔族先锋已突破天堑峡（坐标详见神识投影3-7）
②仙盟第三军团溃败（生还率12.3%）
③叶家库存耗尽（见仙帝记忆碎片#884）
【操作建议】
立即全仓买入
持仓上限：22枚（触发天衡司监控阈值）
（附赠《避税口诀》一段：巽位交割，离火计税...）
陈望潮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避税？Ds可真敢想。
在这个连下雨都叫交润物税的世界里，还想着避税？
最起码陈望潮可不信自己说什么巽位交割，离火计税就能躲避蜃影中阵法的玄妙。
Ds太能扯淡了，陈望潮不信，顺便连持仓上线都一略而过。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他赫然看见太乙玄罡符的拍卖价是26灵。
就这么一瞬间，太乙玄罡符已经触底反弹，应该又要开启一段气势如虹的拉升。
陈望潮不敢大意，点击购买。算上柴菲菲和铁柱的入股，陈望潮的蜃影里有24500枚灵石。
可以购买了940张太乙玄罡符，但陈望潮点击购买，成交却只有22张太乙玄罡符，而价格却往上窜了一大截。
呃~~~
没有这么多现货！
陈望潮直接把价格变成40灵，扫光低价的太乙玄罡符。
最后只买了740张符箓，均价大约为33灵左右。
“陈望潮，买符箓呢？“一个阴鸷的声音像毒蛇般从背后缠上来。
陈望潮转身时，嘴角还残留着未散的笑意，正对上王志泉那张泛着青白的脸——活像刚从坟里刨出来的尸傀。
“嗯。“他指尖一抖，蜃影化作青烟消散玉简上。
王志泉一脸鄙夷，甚至带着些幸灾乐祸。
身后的大黄牙却反常地缩着脖子，那张常年挂着谄笑的脸上竟挤出几分讨好，冲陈望潮点了点头。
陈望潮看着王志泉的冷笑，想起了从前的一个梗，买卖双方擦肩而过，互道傻逼。
“买太乙玄罡符？灵石不少啊。”王志泉哈哈一笑，“行，我看好你。”
陈望潮没说话，只是笑呵呵的又往角落里躲了躲。
虽然一想起灵根移植的事儿陈望潮就想干掉王执事和他一家人，但现在这不是没能力么，先苟着吧。
王志泉大步往前走，身后跟着哈巴狗一样的大黄牙。
“大黄牙，你看见了吧。”
“少爷，看见了，看见了。”大黄牙呲溜了一口口水，“两万多灵！那个穷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钱的！”
“走了狗屎运罢了，很快就得连本带利吐出来。“王志泉阴恻恻地笑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新买的蜃影玉简，“魔族在镇魂关大败，天兵已经开始反攻。这些符箓涨的快，跌的更快。“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斜眼瞥着陈望潮：“而且就这两天，各大符坊的阵法都快转冒烟了。“
大黄牙在一旁点头哈腰，绿豆般的眼珠滴溜溜乱转，附和道：“三十多灵就觉着便宜？嘿嘿，怕是用不了几天，十灵都嫌贵。“
“那小子哪来这么多本钱？“王志泉突然压低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大黄牙听。
但他没耐心等大黄牙捧哏。
“地下钱庄或者贷款。“王志泉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居高临下的神态，“听说最近能给到十倍杠杆。别说跌到十灵，就是跌到三十灵，那个穷小子都受不了。“
王志泉意味深长地顿了顿，“那些放贷的可不会跟你讲情面。“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枚崭新的蜃影玉简。
虽然父亲是长南药谷执事，家境比寻常寒门优渥不少，但这样昂贵的法器，平日里他也是舍不得买的。
只是这次必须要时时刻刻盯着行情，他才忍痛买了一枚蜃影玉简。
但魔族已经溃败，这种暴富的好机会怕是没了。
都怨自家老爷子目光短浅，也就仗着自己有胆有识，在其中吃了一大口肥肉。
王志泉找了个僻静地儿打开蜃影。
下一秒，他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看着蜃影发呆。
太乙玄罡符——113灵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