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祁项羽张归尘,张归尘最年长,项羽最幼,但当家作主之人,一直都是刘祁。
他们三人率性洒脱,肆意妄为,张归尘的家境也不差,乃当朝首辅之次子。
他能在这种风头上来此为刘祁站台,这份情谊,刘祁记住了。
“哪阵风把你刮来了。”
“嘿,林牧那小子可舍得了,知道你回来了,大摆宴席,整个京都的公子哥都被叫上了。”
“什么名头?”
“为京城第一公子哥刘祁刘大少接风洗尘啊,这蠢货就是林牧派来邀请你的。”
张归尘抬头酌了一口酒,笑嘻嘻的说道。
“林牧有这胆子?竟不避大兄锋芒。”
项羽也有些惊奇,他们与林牧,也是老相识了。
林牧,当朝镇国公长孙,自小进出军营,几乎就是钦点的镇国公继承人。
以至于他的父亲,父凭子贵,在镇国公府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他与刘祁结怨,正是因为苏谑,林牧很喜欢苏谑,第一次见到就很喜欢,但他是高高在上的镇国公长孙,怎么能与这样的女子产生关联。
他只留给苏谑一句话:“你若能成为苏家嫡长女,我便可让你嫁入林家。”
这话好巧不巧被刘祁听到,当初气盛的刘祁当场就和项羽暴打了一顿林牧,张归尘亲自把风,把林牧揍的完全是神智不清。
最让他破防的,还是苏谑娇滴滴的挽住刘祁的手:“祁哥哥,若是谑儿功成名就,谑儿就以整个苏家作为你的嫁妆。”
林牧至今记得,少女的眸子亮晶晶的,那份向往他很清楚,正如他看向苏谑的目光,充满了爱慕与期盼。
那个眼神,将一向高高在上的林牧刺痛的全身发寒。
自此之后,他不再如武将般直来直去,而如同阴冷的毒蛇,伺机而动,而张归尘的脑子可比林牧好用多了,而且刘祁是个不按规矩出牌的,盛怒之下他就带项羽直接登门狂殴。
可以说,在刘祁的笼罩下,林牧,从声名显赫的未来之星,变成了如今这个哥谭之王。
而几个月的时间,林牧,大有蜕变。
林牧舍弃了以前那份翩翩公子哥的装扮,就穿了一身便衣,干练简洁,谁也不知道林牧到底怎么想的,唯有他自己清楚,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着相的林牧。
少年的那一抹心动,其实是源自刘祁。
林牧家世显赫,却不如刘祁。
林牧有贤名,刘祁真上战场建过功。
林牧能面圣,刘祁可与皇帝对弈。
林牧的一生都在被刘祁压制,他有不甘,用自己的方式反抗,然而就是,被打压的彻底老实。
镇国公给了林牧自省的机会,林牧幡然悔悟之后,入军营,与士卒同食同住,军营练人心,林牧本就是块璞玉,雕琢之后,锐气初显。
他此次广邀世家公子来此,是受夜孤鸿指示,林家自古就是皇室拥趸,镇国公府没出过一个奸逆,哪怕皇室至暗时期也是如此。
“牧哥,你说刘祁会来吗。”
林牧没有回答,但已经有了答案。
他派出那个傻子去请刘祁,本就没打算让刘祁来,刘祁也不会来,他从不参与这些没有意义的宴席。
某种意义上来说,林牧,甚至比苏谑更了解刘祁。
果不其然,在驿馆内,刘祁意有所指:“林牧也知我不会去,他也没真想我去,那就遂了故人之意吧。”
“祁哥还是祁哥,通透。”
张归尘嘻嘻一笑,也终于道出了这次前来的真正目的:“此次百家皆入京,商论灭道之事。”
“道门何至于此?”
刘祁有些动容,反问一句。
道门,毫无疑问的天下第一宗门,其在百家的地位,比皇室在世家之中还要稳固。
当代道门天尊,合道之姿,道门四圣,尽乃天阙巅峰,明面上的五人,战力就已经是百家之最,而传承了万载不朽的道门,谁也不知道私底下到底藏了多少张牌。
“无敌太久,自有想僭越之人。”
张归尘倒是洒脱,轻描淡写的抛出一句极其霸气的话。
“那你还敢来我这,真不怕陛下让陈暴龙下场啊。”
“道法自然,皇室决定不了道门命运,昔日的太祖没能做到,如今的陛下,也是如此。”
身为道门圣子,张归尘比任何人都了解道门底蕴,不夸张的话,如今整个朝堂,都脱不开道门。
天玄大陆,百家争鸣,而道门,一直都是时代的弄潮儿。
他们引领着时代,他们定义了一个时代,道门不出天下安,道门如果下场,必然是在天下大乱,纷争不止的时刻。
天下灭道,道掌天下,千年来一向如此。
“那你来此,是代表道门?”
“我来,只是叙旧,同时,邀请你参加明日的百家大会!”
张归尘轻抿一口酒,一字一句的说道。
天下灭道,道门却执天下先,反而举行了百家大会,这等豪情,刘祁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夜孤鸿想要灭道,那就说明他争取了想要灭道之人的臂助,而他,只能要与道门联合,道门的底蕴绝不止明面上的一合道和四大天阙巅峰,他也很期待,道门将实力全部展露,究竟能到达什么地步。
明日就举行,道门这是在等着刘祁呢。
陈暴龙尚未归来,京都无人是道尊的对手,而百家之战,目前的皇室,也只能是作壁上观。
道门如果发生暴乱,他的上亿信徒,随时可以拉出一支百万大军,这是真正能够触动皇室统治的力量。
“祁哥,你来京都,胆魄极佳,而你也不会失望,在京都,在道门底下,无人能够伤你。”
张归尘轻描淡写,话里行间都是对道门的自信。
“好,但你记住,你还是当年那个道老二。”
刘祁冷不丁的开口,但张归尘听懂了。
张归尘飒然一笑:“在很多年前,归尘就说过,哪怕是真的有一天归为尘土,祁哥也依旧是祁哥,现在的张归尘依旧是这样说,当然,也会这样做。”
“你小子…”
刘祁锤了一下张归尘肩头,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