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巩均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阿父砸坏了脑袋，不可置信地看着妹妹问道。
“没什么，我要给阿父送奶茶了，大兄还是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巩月没有再提刚才的话，掀起毡房门挡，小巧的身躯消失在毡房外。
“疯了吗？”
毡房外的寒风呼啸，巩均打了个寒颤，口中低喃一句。
他觉得阿父和小妹肯定是疯了。
烧当部落虽然缺少铁矿石，但日常的用具也不缺少，战刀弓箭尚且够用，大不了少卖给其他部落一些兵器。
何至于为了一点点矿石，却要哄骗董卓。
而小妹刚才的话，让他更加难以置信。
羌人第一美女，怎么能嫁给汉人！
哪怕董卓确实很优秀，自身实力极强，长的和他差不多帅气，但也不过是汉人中的一个游侠而已。
个人武力再强，还能抵得过羌族众多骑兵不成。
况且，董卓一无官职，二无势力，凭什么娶自己小妹？
他可以和董卓以兄弟相称，但是一旦涉及自己小妹，他却对董卓生出了满满敌意。
......
毡房内，董卓已经喝了两大坛酒水。
东汉的酒水喝起来属实无感，烧当部落的好酒自然比不上李氏坞堡中的美酒，也无丝竹弦乐美女伴舞。
巩山看似陪着董卓喝酒，却始终没喝几口，嘴上说着赞誉之词，脑海中想的依旧是矿石的事情。
最近几年，羌人和汉人的矛盾愈演愈烈。
凉州的汉人对羌人的压榨实在是太过分了，简直就没有把羌人当人看待。
今年羌族诸多部落会盟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部落表示了不满，甚至想要再起战乱，马踏凉州的冲动。
先零部落首领零昌虽然没有做出表态，但其眼眸中的野望却被巩山捕捉到了。
一旦羌族与汉人真的发生大战，烧当部落绝对不能幸免，势必会被裹挟进这场战争之中。
为此。
他必须要尽快让烧当部落强大起来，暗自储存军备物资，矿石也就成了重中之重。
自己这个儿子，终究还是太年轻，空有一身武力，却看不到大势。
巩山看着眼前的董卓倒是真心喜欢。
此人不仅勇武过人，而且粗中有细，眼光更是远超同龄人，可谓是一条潜龙，一遇风云便能呼风唤雨。
只可惜。
如此能人却不是羌人，不然他会毫不犹豫将女儿嫁给董卓，进而全力支持其成为烧当部落首领，甚至有望统一羌族，彻底改变被汉人压榨的局面。
刚想到此，巩山就看到女儿抱着一壶奶茶进入毡房，眼眸再次眯了起来。
“阿父，刚煮好的奶茶，喝点醒醒酒吧。”
巩月抱着奶茶来到父亲面前，正欲给蹲下倒上一杯，却听巩山淡淡道：“我未吃醉，你给董郎饮用吧！”
“我亦未醉！”
董卓看到巩月进入毡房的时候，目光就一直盯着眼前这个十八九岁的女孩。
她赤足踩在羊皮地毯上，发间编着筷子粗细的发辫，辫梢坠着黄豆大小的银铃，随着步伐叮当作响。
小麦色皮肤在火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颧骨处两抹浅红不是胭脂，而是常年在风雪中奔走留下的高原印记。
女孩个头很高，怕是有一米七左右，鼻梁高挺如祁连山脊，唇色比玛瑙稍浅，抿起时嘴角会露出个浅窝。
当她抬头望向篝火对面的董卓，眼尾微挑的弧度带着羌人特有的野性，却又在火光跃动间，藏着少女独有的狡黠。
“董郎，请饮奶茶。”
巩月跪在木案旁，端起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送到董卓面前，面露娇羞之色。
董卓接过奶茶，目光扫过巩月，看到她锁骨处隐约可见的烧当族图腾，却愈发觉得眼前女子的魅力不输于汉人女子。
虽然没有汉人女子的娇媚，却多出了一丝令他想要征服的野性。
“好喝。”
董卓喝了一口，感受着残留在口腔中的香味，对着巩月说道。
巩山此时看着女儿与董卓的表情，不由陷入了一阵深思之中。
作为烧当部落的首领，他身上肩负的责任太重了，以往他还未曾想过要把女儿嫁给董卓，今日之事却让这个念头在心中升腾起来。
董家在陇西虽然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其兄却即将入仕为官，未来有极大的可能在凉州站稳脚跟。
再加上董卓要在烧当部落生活，单是这一身好武艺，如果投身军武，再加上他的支持，说不得也会快速出人头地，到时候烧当部落的处境绝对不会这么凄苦。
至于自己这个女儿，他早就看出了女儿对董卓的情谊。
不然先零部落求亲的时候，女儿也不会死活不同意，还要以死相胁。
当第三坛酒水喝尽，外面早已漆黑一片。
董卓扶案斜坐，表现出了醉态，他大胆地盯着巩月，眼眸中尽是迷离之色。
“阿月，你扶董郎去休息吧。”
巩山白发遮掩的老眼中带着一抹笑意，轻声说道。
“是。”
巩月闻言，起身搀扶着董卓，等董卓与阿父道别后，向着毡房外走去。
呼啸的寒风裹挟着雪粒砸在两人身上，巩月搀扶着董卓并没有走向给客人预留的毡房，而是向着自己所属的毡房走去。
寒风中，董卓原本迷离的眼眸却恢复了清明之色。
身处羌族之中，他又怎么可能让自己喝的酩酊大醉，所表现出的醉态不过是给巩山看罢了。
现在的他永远都不会考验人性，更不会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中，哪怕烧当部落与他情谊深重。
两人步行十几米，在巩月的搀扶下，董卓再次进入温暖如春的毡房，他晃着身体站在门口，任由巩月用马毛刷子扫去他身上的落雪。
待他被巩月搀扶坐下，再次送上一碗热腾腾的奶茶后，他依旧装作喝醉模样，手臂支撑着脑袋，微闭双眼，开始小憩。
“我知道你未吃醉。”
巩月的声音在董卓耳边响起。
董卓依旧不为所动，睫毛都未曾眨动，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我看到过你与阿兄一起吃酒，足足饮了十坛酒水。”
巩月看到董卓这幅做派，嘴角泛起一抹笑意，再次开口揭穿董卓的伪装。
董卓眼皮微作颤抖，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巩月那带着些许狡黠的目光，他看着这个长相颇美，有着异域风情的女孩咧嘴一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好看吗？”
巩月看到董卓不再装醉，眸子微亮，再次开口问道。
“很漂亮。”
董卓点头应道。
“与你们汉人女子相比呢？”
巩月凑近一些，端起奶茶递给董卓。
“各有千秋，难分伯仲。”
董卓轻抿了一口奶茶，笑着说道。
这一刻，他脑海中忍不住浮现了曦月的身影，若是与之相比，曦月胜在肤色白皙，身段柔弱，却少了眼前女子所独有的英姿。
“要不你娶了我吧！”
巩月轻咬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董卓的脸庞说道，说完又快速低下了脑袋。
她虽然是羌人女子，但面对喜欢的男子说出这样的直白的话，依旧让她心中充满羞涩，甚至会担心听到董卓说出拒绝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