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问题既然解决了。
那就要解决修行问题。
李道玄继续道：
“修行所需之耗材。灵药种子、矿物图谱、奇金异铁、乃至布阵炼器之基础材料，龙族需提供稳定的供应渠道或来源信息。此乃功法落地之根本，亦是大唐诚意之延续。”
“耗材。。。”
南海龙王敖钦瓮声道：
“四海珍宝无数，些许耗材供给不难。但需以等价之物或信仰香火之力交换，不可无偿索取。”
他提出了交易原则。
“自当如此。”
李世民点头：
“具体细则，可由道玄与龙族使者后续详商。公平交易，方为长久。”
这点很容易就通过了，因为难的在后面。
停顿片刻，李道玄图穷匕见。
他的声音沉稳依旧，却抛出了一个令龙王们始料未及的要求：
“诸位龙王，信仰归属既定，为保此盟约长久稳固，公平互利，我朝尚需一物。”
东海龙王敖广龙目微凝：
“魏王殿下，功法、耗材皆与了方便，还有何物？”
李道玄目光扫过四位龙王，最终定格在敖广身上，一字一句清晰吐出：
“神道香火祭祀、运转、操控之根本法门！”
“什么？！”
北海龙王敖顺虬髯戟张，投影之中肆意飞舞，声如寒冰炸裂:
“痴心妄想！此乃我龙族、乃至天庭诸神立身之基，岂能轻授凡人？！”
西海龙王敖闰的投影泛起冰冷的白光：
“魏王殿下，莫要得陇望蜀。信仰归于我龙族，香火祭祀自有龙族引导，何须你凡人插手根本？”
面对龙王的震怒与质疑，李道玄神色不变，早有准备地拱手道：
“诸位龙王息怒。本王索要此法，绝非觊觎神道权柄，实为监督盟约履行、确保双方诚意之必需！”
他条分缕析，话语如刀切入关键：
“其一，监督香火之实。
百万突厥部众，化野为顺，非朝夕之功。
龙族允诺传法供材，我朝需确知‘云雨主’信仰是否真被接纳，香火是否纯粹丰沛？
若无根本法门洞察香火流向、辨别信仰真伪，我朝如何确信龙族履行了吸纳信仰之责？
若信仰流于形式，甚至被邪神窃取，岂非空耗我朝心血？”
“其二，防范天庭之眼。”
李道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丝寒意:
“‘云雨主’之名可掩耳目，然百万生灵汇聚之信仰，其波动料想定如黑夜明烛！
若无精妙操控、疏导、乃至暂时封存香火之法，仅凭粗疏祭祀，如何确保能躲过天庭千里眼、顺风耳乃至周天星斗之监察？
此法门，是隐藏你我盟约的最后一道屏障！龙族不愿给，莫非，对遮蔽天庭并无十足把握？
或存了事败便弃车保帅，独留我大唐承受天威之念？！”
李道玄这最后一句诛心之问，如同惊雷炸响。
敖钦投影赤光暴涨，敖闰周身寒气更盛，连敖顺都一时语塞。
唯有敖广，巨大的龙影沉默如山，古拙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但那双蕴藏雷霆的龙目中，精光剧烈闪烁。
房玄龄适时上前一步，扮演今日早定下的“劝诫”角色，忧心忡忡道：
“殿下！慎言！
神道根本法，涉及天地法则，凡人岂可轻触？稍有不慎，反遭反噬，恐祸及国运啊！”
他看似劝阻，实则以退为进，点出风险的同时，更暗示了唐朝索要的并非儿戏，而是知其重要才敢索取。
李世民此时也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意志：
“道玄所言，虽显唐突，却皆在情理之中，更是为了盟约长久。
朕可承诺：此法门，大唐只用于监察盟约履行、辅助稳定香火、协同规避天庭，绝不以此在另立神祇，僭越龙族权柄！
此诺，天地可鉴！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李世民誓言铿锵。
但他刻意强调了“另立神祇”，却未提“研究”、“解析”、“借鉴”。
长久的沉默在这殿内蔓延，有雷霆在镜像后方勾连酝酿。
敖广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深沉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人皇陛下、魏王殿下。好算计。
以监督之名，索神道之匙。你等可知，此等法门，乃神道与人间信仰间最精微的锁链？
凡人得之，轻则神魂迷失于愿力之海，重则引动天道反噬，王朝倾覆！”
没有直接拒绝，那就是还有商量的余地。
明晰了这一点李道玄昂首，目光如电，言语之中，是宛若不周山顶起天穹的意志：
“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
我大唐既敢与龙族共谋此局，便已置生死于度外！
若无此‘钥匙’，我朝如何确认龙族手中锁链是否坚固？如何确保这艘共济之舟，不会因一方掌舵不明而触礁沉没？
龙王陛下，信任，需要工具来保障，而非空口承诺！”
殿内再次陷入死寂，只有水镜术的微光流转。
四位龙王的投影意念在无声地激烈交流，投影之间光芒急闪。
显然，妥协并不是容易做出的。
李道玄的要求，直指神道核心，这比索要功法凶险百倍！
功法只是力量，而这香火法门，是触及“神权”本质的权柄！
但，“神权”的优势一方，从来不是龙族。
他们也期待有搅局者出现，让这个三百年不曾变动的天平再次出现倾斜。
失败了，也是这唐王朝覆灭罢了，人间再乱个百年，与他龙族何干。
良久，敖广龙目中闪过一丝决断，也带着深沉的试探：
“好！魏王殿下胆识过人！为显我龙族诚意，也为了这百万香火能真正稳固。
此法，可授！”
“大哥！”
敖钦、敖顺几乎同时出声。
四海龙王原本还在幕后进行拉扯，却没想到敖广竟然直接应允了出来。
这香火炼神之法，可是他们两千多年前数经流血背叛，才得的珍贵法门，期间多少族人惨死。
付出了多少心血，踩着海族尸山血海，才得了这四海龙王之位。
怎可轻传人族。
但他们终究是还留恋在过去，敖光却更看重未来。
却见敖广龙袍之中龙爪虚按，止住他们：
“然，非全本！亦非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