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死活的凡夫。”
赤足少女化作的鹭鸟，褪去了人类的衣衫，双翼舒展而开。
在李道玄眼中，她身上正在发生荒诞而又离奇的变形。
其形脸上双目还形，脸成鹭形。
人唇褪至耳根，露出三尺青喙。
人皮尽数褪去，浮现一截脊骨。
原本应是人属的七节脊椎，如同白玉珠串一般凸出体表，每节骨缝迸出三尺冰晶尾翎。
原本细长羸弱的脖颈，也在此刻拉长如蛇，成了鹭颈，说话时声带震颤出少女清音混着禽类嘶鸣的双重音调。
电音鹭妖？
李道玄脑海中划过一道失礼的想法。
赤足少女已经不足以称呼其，李道玄心中给她定了一个名称：
霜翎。
却见这位霜翎双肩胛骨破体成翼，翼如雪缎，左翼若霜，右翼却有雷痕。
翼展一丈有余，掀起了纵贯大殿的霜风。
周遭火焰在触碰到霜风之后，如遇天敌一般，尽数熄灭。
大殿之内，再无余火，唯见青蓝色妖火在妖形翎羽间流转。
这鹭鸟现了原型，一招一式，一颦一笑，威力都翻倍不止！
这就是妖族吗？
李道玄吐息风流，想要阻止霜风，却并未奏效。
霜风凌冽之下，李道玄自己不过「初窥」的不周风流，直接被吹散开来，落入下风。
持刀前进的李道玄，能从这鹭鸟霜翎眼中，读出不屑神色。
毕竟，妖形与凡夫之间的差距，隔了数百年时间。
本象形态的霜翎，哪怕是一时振翅的节奏，对于李道玄而言，都是杀招。
在妖形加持之下，霜翎的每片翎羽都在特定频率震颤。
霜翎左翼轻抖，三根三尺长的翎羽带起音爆般的尖啸，向着李道玄激射而来。
李道玄以自身强横力量稳住横刀，挥刀格挡之时，还未接触，刀身已经被声波震出裂纹。
这已非武学范畴，而是源自禽鸟妖族血脉之中，觉醒而出了百万年进化的猎杀本能。
翎羽已至。
飞行轨迹却又有些诡谲如蛇。
第一根直取李道玄咽喉；
第二根半途分裂成七枚冰锥，散落于李道玄周身，封死了他的退路；
第三根竟贴着地面青砖滑行，切向李道玄脚踝。
这妖物，还用上兵法了。
李道玄顶着霜风，一身薄冰，不退反进。
横刀在他手中裂出残影，刀刀皆实，斩向取他喉咙的翎羽。
鼓荡不出周身的「不周」风流，将第二道冰锥尽数震偏。
而面对第三根翎羽，李道玄选择右足猛踏，震碎了一地青砖。
飞溅碎石化作李道玄的兵刃，精准击中了贴地翎刃，重重叠叠的阻碍，终究是将冰晶炸裂成雾。
又有翎羽激射而来，地上的李道玄身体也覆上了一层冰甲，掣肘了他的行动。
地上风大，那就去那高处。
李道玄旋身向下猛踩，风流在其脚下助力，直接让他跃上了大殿横梁。
自高向低，刀光如瀑倾泻。
霜翎右翼急振，七百冰针化作暴雨逆冲而上。
周遭梁木瞬间被暴雨洞穿成筛，但李道玄却借着御风之术凌空折转。
暴雨不仅不是他的敌人，甚至还变成了他的助力。
李道玄的靴底在冰针上轻点借力，手中刀锋直指妖物右翼根骨。
他们二人各自的风流，于半空之中激烈冲突。
李道玄的上风是落在下风，但是，也足够助他前进。
一身短衣裂出道道缺口，有血珠在空中飞驰而出。
这一刀，终究是让李道玄近了妖形！
法术再高，也得惧怕他李道玄手中之刀。
裂纹愈发明显的横刀将在李道玄手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辉。
斩了这妖物一翅。
却在此刻，霜翎眼中再次流露出嘲讽意味。
她左翅之上，每片羽毛都竖起如刃。
这七尺之翅，就是她最强的兵刃！
霜翎翼展横开，要与李道玄对上一刀。
“轰！”
这一刀，肉身对斩炼铁，尽是李道玄手中五十炼的铁败下阵来。
他手中横刀终究是抵挡不住这充沛力劲，在他手中破碎成四片碎片。
好机会！
握刀的李道玄早有预料。
这四片刀刃，在分裂而出之时，就被李道玄施加了风流影响，尽数偏向霜翎。
不能牵引的，李道玄直接上手拍击。
一刀变四刀。
有两刀成功刺入霜翎羽翅之下。
“该死的凡夫！”
霜翎在吃痛之下直接暴走，翼展斜向李道玄，要将其斩成两截，以泄心头怒气。
没了兵刃的李道玄被迫后退。
却不想这铁翅翼展当真了得。
掠过之处，殿柱也跟着齐腰而断，李道玄退了数步，一片梁木都开始下坠。
他在坍塌的梁木间御风穿梭，每次脚尖轻点坠木便加速三分。
他还在想办法反击。
当第四根横梁砸落时，李道玄骤然逆风急停，积蓄已久的风势轰然爆发！
一人一妖，双向奔赴。
李道玄有一拳，化劈砍为拳劲，以腰为轴，力贯肩肘，轰向翼展还未收回的霜翎左翼翅根。
这一式拳法，名为“崩山”。
李道玄很少使出此招，因为中招之人筋骨从来尽断，实在有些残忍。
但在今日，李道玄倒要看看，这妖族之躯，能不能抵挡的住这一拳。
危险的直觉让霜翎骤停了狂放的羽翼进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和他，靠的太近了。
就在李道玄这一拳要轰中之时，有成片火光在李道玄视线之外摇曳。
有青蓝色的妖火，从霜翎身上出，比李道玄之拳快。
转瞬之间，就席卷了李道玄周身。
霸道，肆虐。
李道玄身上半残的短衣，直接燃烧殆尽。
一身筋骨，也陷入了火海。
灼烧之感，如燎原之意，焚入了李道玄的脑海魂魄之中。
五年了，李道玄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的战意在此刻同样被点燃。
学自渭河龙王的《青龙生息法》，从未如此活跃的在李道玄奔腾而起。
“呼。”
李道玄的身躯之中，四肢百骸之内，皆在此刻刮起寒彻风流。
吹的青蓝妖火摇曳，却不曾熄灭。
护住周身，但也足够。
李道玄此刻心中已经起了杀意。
他双足踏入地面三寸，脊柱如弓弦紧绷，浑身筋肉虬结如龙。
他要宰了这妖物。
却在此刻，他又听到了一声叹息。
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