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营火光之中，闷雷不断。
那不是雷，是唐军铁蹄踏碎夜色，要为帝国杀出一个黎明。
李道玄纵马踏翻一顶帐篷。
帐中窜出的突厥贵族赤身滚地，被李道玄陌刀连人带抢劫而来的金链一起，劈成两截。
喜欢掠夺？
那就死了去掠夺阎王看看，那里财产无边无际。
李道玄当先一百二十步后，有成建制的突厥军阵在李道玄前方集结。
“结锋矢阵！”
李道玄纵马不停，高声暴喝。
身后玄甲铁骑瞬息变阵，以陌刀手为箭头，两翼轻骑抛掷铁蒺藜阻断援兵。
而李道玄这个堂堂魏王，就是这锋矢阵的绝强箭头。
从来如此，理所当然。
秦王在军中领军之时，亦是带头冲锋。
到了魏王，只不过是更进一步。
突厥人的骨箭射在玄甲上叮当乱响，唐军却像柄烧红的铁锥直插入这勉强组织好的军阵之中。
拼杀之中，刀刃刮擦铁甲的声响仿佛恶鬼磨牙。
李道玄手持一丈长短的陌刀，在突厥军阵之中掀起血雨腥风。
在其捅穿第一十三具突厥武士时，却见不要命的突厥武士哪怕身子被捅了个通透之时，也紧握李道玄陌刀不肯撒手。
有更多突厥武士舍命扑杀过来。
突厥人以病死为耻，以战死为荣的精神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但是，哪怕此世实为西游，哪怕四海天地有靠精神移山填海的神仙，意志可以操纵物质。
突厥死志，也敌不过李道玄。
因为他在战场之上，就是人间阎罗，定是那意志最为宣烈的存在！
胯下宝马嘶鸣，李道玄连刀带抱住陌刀的突厥武士一起，直接挥舞起来！
刀裹人肉，荡尽周身不平！
巨力之下，胯下宝马终于不支，前腿一软，跪伏在地。
李道玄陌刀甩飞已经魂都被劈散、人身也支离的突厥武士，一个纵身就下了马匹。
“结圆阵！”
一名突厥特勤嘶声下令，却被李道玄掷出的横刀贯穿咽喉。
刀柄缀着的铜铃尚在震颤，李道玄已闪过又一个敌将挥砸过来的铁蒺藜骨朵，反手削飞了左侧袭来的弯刀。
骨朵上的尖刺再次逼近李道玄，手握骨朵的突厥骑兵战马却突然惊嘶。
李道玄已经一刀斩了战马前腿，逼其下跪。
下一瞬，突厥骑兵就看到了一抹夜色之下最明媚的霜寒光亮，抹过了他的脖颈。
去那高处，最后看看月光。
李道玄一刀将其枭首，甩向空中。
越来越多有马、没马的突厥骑兵开始向李道玄围了过来。
以五千战十万，哪怕夜袭，也从来并不容易。
对方是百战草原悍匪。
李道玄也不差，他是横扫中原的阎罗杀神。
陌刀在手，根本没有一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一个回合。
八百玄甲兵在李道玄身后，如绞肉铁轮一般推进，刀刃砍人，也砍马腿。
断蹄与内脏在地面之上堆积。
又有三名武将模样突厥人包围过来。
李道玄踏着一具具人肉台阶跃起，陌刀横扫，三颗戴皮帽的头颅如熟透胡瓜一般就此炸开，红白浆液泼得漫天都是。
于这别样颜色之中，李道玄看到了那制式独特的可汗金帐。
“众将随我冲锋！生擒颉利者，授勋九转！”
可汗金帐前，三百颉利亲卫已经整备，列成三重盾墙。
这些选自突厥贵胄的武士身披双层锁子甲，脸上露出血腥表情。
再勇猛的中原两脚羊，也得死在他们身前！
李道玄头盔已经不知落在了何地，随手抹去脸上脑浆，抢了一匹马冲向这些所谓贵胄。
他要让这些茹毛饮血之辈知道：论血脉的，从来只有猫狗野兽。
人，是靠自身意志拼搏而成的奇迹。
“拦住他！”
突厥千夫长话音未落，李道玄已跃马直扑而来。
“挡我者死！”
毫无畏惧，置生死于度外。
英勇的战马随之就被十数矛枪戳刺而亡。
但是李道玄已经腾飞而起，陌刀劈下之时，将下方贵胄，连人带盾，斩成两半。
玄甲兵紧随其后，与颉利亲卫冲撞在一起。
而在最前方，第二重盾阵的武士已经挺矛刺来！
李道玄旋身避开，顺势又斩一人，刀柄铜铃猛地砸进一名敌兵眼窝。
当那人捂脸惨叫之时，陌刀已捅穿其腹甲。
刀尖从后背透出三寸，将其与后方武士的锁子甲钉在一起。
如潮玄甲，同样展开着屠杀。
颉利亲卫的阵型也终究是崩溃开来，有人转身逃向马厩，却被李道玄随手掷出的弯刀削去脚踝，被迫五体投地。
就在此刻，颉利可汗的金帐突然掀起，九名赤膊力士扛着包金步辇就从北面冲了出去。
李道玄三步掠出两丈远，一刀就劈了最后一名力士。
再起一刀，直接劈断了辇杠。
身陷八人围攻之中，也不过是化境长刀多舞了三道光寒。
有成群弩箭浸着火油射向步辇前的李道玄，完全不顾步辇之中人物。
步辇点燃，也被李道玄劈了开来。
辇上之人却非颉利，而是戴着狼首面具的替身。
替身惨叫着滚落辇台，面具脱落露出满是恐惧的痴肥贵胄面容。
李道玄陌刀横扫，清了疾射而来的火雨，脚下用力，踩住了替身咽喉：
“颉利那条老狗何在？”
不答？
不过是一刀了事。
「武器精通：软鞭（通明）」。
通明境界的软鞭之法，倒是李道玄二十一年来首见。
冷笑一声，李道玄再向前冲。
“唐将休狂！”有大将骑马横刀杀到。
李道玄侧身避过刀锋，左手陌刀自地面向上，从马正面捅入敌马脖颈，刀身不止，贯入大将胸腹。
连马带人，皆被李道玄掀翻在地。
却在这时，西北角忽然响起号角。
代表突厥最高可汗地位的金狼大纛正在仓皇北逃。
“原来在那。”
李道玄勒马回身，马鞍之上挂起的几具突厥大将首级晃荡不休。
陌刀指天，李道玄于夜火燃遍的突厥大营之中高喊：
“颉利老狗，远来是客，带些礼物再走不迟！大唐儿郎随我斩纛！”
又有精锐突厥骑兵冲刺而来。
血战持续到卯时初刻，东天泛起鱼肚白。
渭水南岸，长安城中。
同样一夜未眠的李世民望见北岸烟火不绝、厮杀震天，抚掌大笑：
“看来魏王手滑，未曾抓住颉利，诸将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