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洪河龙王也是你言的志怪影响之中，无知一环？”
贞观殿中，青史记载刻于竹简。
大唐的新一任皇帝，李世民一边以指腹摩挲着竹简之上文字，一边聆听李道玄的进度汇报。
他记得命李道玄前去治理渭河之事，却还是忘了陈光蕊、殷温娇的故事。
好在，李延寿将上一次的兄弟谈话，刻在了竹简之上。
墨迹可无，刻痕却能常在。
重新理清了事情始终的李世民从李道玄那得知了洪河龙王的消息。
“那渭河龙王敖晟以水镜之术，问讯洪河龙王，得了消息。
他那水府之中有位都领，名唤陈光蕊，十八年前曾是人间状元，却在赴任途中死在河上。
龙王曾化作金鱼险被渔夫所杀，被那状元所救，就让状元魂魄在那水府当差了一十八年。”
李世民着实无法理解这等事情：
“一个水府龙王，被人救了，还恰好复救了死在江州的那人，给了个魂魄官职。
一个人间状元，人死之后在那水府当差，不去报仇，不寻妻儿，让那仇敌抢了妻子官位，在那江州逍遥快活了一十八年？”
李道玄点头称是：
“志怪故事嘛，背景总会有些不合理之处。无关痛痒。”
李世民于这还是只有三人的大殿之内笑出声来：
“无关痛痒？好一个无关痛痒。
这天下百姓做了背景，什么性命本心，就成了无关痛痒的事了？就活该身死，就理应强占，就一州该当被贼人祸害一十八年？”
李延寿在这凌冽笑声之中低首，李道玄在这笑声之中展颜：
“这天下有太多不公，在唐之前，从来理所应当。”
李世民脸上笑容止住，面色归于沉静，但这沉静之中，有波涛暗涌：
“你也说了，那是在唐之前，如今，已是朕之天下，此等不公之事，绝不姑息。”
李道玄并没有急着赞叹，而是又问了一句：
“哪怕这等不公背后法力之大，哪怕是那龙王也只能做个棋子？”
李世民从案几之上摊开天下地图，抚摸其上山川河流：
“我唐开国十年，疆域也从最初的十八州之地，到了如今三百州。过去不能敌，不代表现在不能敌。
现在不能胜，不代表未来不能胜。
朕需要知道敌在何方，然后积蓄力量，必可胜敌。”
李道玄从来不怀疑这一点。
隋末群雄，有几个是好相与的，不过是打过去罢了。
他李世民，他李道玄，一生，从无败绩。
胜胜胜胜，才是李氏兵家常事。
李道玄顿首道：
“敌在何方，臣弟会给陛下一个答案。”
李世民同样有这等信心：
“道玄你办事，为兄从来放心。”
“臣请前去江州，一查此事。”
李世民有些踌躇，这异常了十八年的江州，让他也难以把握。
但此事又非魏王不可。
李世民还在思虑，贞观殿外却有求见声音传来。
边关急报。
李道玄与李世民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含义：
北方突厥。
风尘仆仆的使者被宣入殿中，也的确带来了突厥消息：
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联合，率突厥主力约 10万骑兵，自泾州南下，突破陇山防线，直逼长安而来！
起居郎李延寿低眉，却在观察大唐权力至高的兄弟二人颜色。
新任唐皇李世民低首看着案几之上地图，天成的战略眼光，让他转瞬之间就已经在地图之上模拟出突厥可能的行军路线：
自灵州东进，突破陇州、泾州防线。
沿泾河河谷南下，经豳州、武功，直扑长安北郊渭水。
“七日之后，突厥大军就会抵达长安北郊。”
李世民做出了如此判断。
毫无准备的长安，只有七天时间，就要迎战突厥主力。
国灭当场，二世而亡？
旁人不敢想，李世民却敢想。
他唐会是第二个秦？
自是不会。
而在李世民对首，大唐魏王却依旧神色自如，犹自考虑着治水之事：
“渭水治理开局需要两月，而后臣弟请去江州。
至于十万突厥骑兵。
七日之内，长安能够调动的军队，包括禁军以及临时征召的府兵，能到五万。
武德四年，大兄与我共三千五百玄甲，屠尽窦建德十万大军。
今日五万对十万，亦无多大难度。
突厥据说都是擅舞之人。
大兄与我一万人马，我出城提那颉利可汗来给大兄跳舞。”
李世民听到跳舞直接一乐：
“颉利跳舞用道玄你的话该怎么说来着，哦，对，是那画面太美，朕可不太想看。”
随后，李世民沉稳话语在贞观殿中回荡：
“传中书令房玄龄、兵部尚书杜如晦、吏部尚书长孙无忌、侍中高士廉、右武候大将军尉迟敬德！半刻之内，两仪殿议事！”
殿外禁军轰然应诺。
有铁甲撞击声与马蹄声撕破了长安暮色。
宣完召命，李世民一低头，却见一枚龙鳞被李道玄推出，放到了他身前案几之上。
“大兄，手握此鳞，可在渭河水底自如行走。”
李世民一笑，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
“你这是担心我逃离长安的时候，有此龙鳞逃起来方便？”
李道玄摇头，给出了另一个方案：
“我等何须逃跑。是让大兄来日迎接被抓来的突厥王庭全体俘虏之时，从那水中走出，显摆显摆。”
“哈哈哈哈，我站在那就是最大的显摆，何须这水中行走。”
李世民哈哈大笑，不过还是接过了李道玄递过来的龙鳞：
“听你方才所说，这龙鳞也不过你和段雄一人一枚，你的给了我，以后如何入水？”
李道玄默默从怀中掏出了又一片龙鳞：
“所以段志玄那厮的龙鳞，已经早早被我抢夺过来了。”
“你呀，段雄在你麾下，可是有些委屈了。”
李世民站起身来，玄色袍袖卷起一阵冷风：
“走罢，我等去那两仪殿中，与诸位商议商议，如何让这突厥大军，有来无回。”
步履踏砖，每一步都是必胜的决心。
长安向来好客。
突厥两个可汗亲身来我长安做客，那就永远留在这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