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舰队在坦皮科附近一个叫卡沃罗霍的地方登陆。或许是认为坦皮科作为较为发达的港口,与其让舰队强行驶入,不如派陆军占领后引导舰队进入。毕竟他们没带太多作战舰只。
在没有陆上补给线的远征中,夺取港口是必需的,因此为占领港口而行动也属必然。
“在原历史中,墨西哥曾在坦皮科实施了一种类似‘焦土战术’的行动,转移市民和粮食,以防西班牙效忠派汇合,并切断其补给。但埃罗尼莫认为自己无需这么做。”
他的部队拥有约两倍于敌军的兵力,全员配备使用爱德华多子弹的步枪,还携带了多达40门的大炮。凭借这样的火力,完全可以正面强攻。
“最好尽量少杀,多抓俘虏。”
原历史中,尽管墨西哥在战斗中获胜,却未能获得实质性赔偿。因为它没有足够的力量迫使西班牙履行赔偿和旧条约,一个既无钱财又无舰队的国家,这样的小胜利毫无意义。
西班牙即便单方面侵略墨西哥失败,也未承担任何责任或进行赔偿,直到1836年才承认墨西哥独立。
“这次西班牙投入了更多资源,绝不能让他们轻易过关,或者说,要让他们无法轻易过关。”
埃罗尼莫一方的守军共1.2万人,其中包括奥古斯丁一世在殖民时期培养的2000名精锐兵力。兵力构成是9000名步兵、1000名炮兵、2000名骑兵。
“桑切斯少校,你知道爱德华多步枪的射程吗?”
“是的,殿下。我亲自试用过,射程非常远。这次战斗您不必过于担心,我们的火力占据绝对优势。”
桑切斯少校显得并不紧张。
“亲自体验过爱德华多步枪和子弹的威力,他有这种表现也不足为奇。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战争本就充满未知变数。
埃罗尼莫提醒桑切斯少校,韦拉克鲁斯的防御已很坚固,同时率领军队向坦皮科方向进发。
“虽然敌军的海上力量有所增强,可能直接进攻坦皮科,但他们应该不至于公然进攻韦拉克鲁斯,先在坦皮科附近待命吧。”
在哈瓦那完成补给并休整后的西班牙舰队,于次日出发。
这是一支庞大的远征部队,包括2艘战列舰、5艘护卫舰、3艘战斗舰和45艘运输船。
担任远征军司令官并获得晋升的伊西德罗·巴雷达斯认为,此次远征不可能失败。
“足足有1万军队,墨西哥之类的国家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他觉得,即便对方人数众多,也不过是些只会和原住民作战的家伙,能懂什么是真正的战争。
这次远征规模如此之大,一方面是国王的旨意,另一方面也有那些在墨西哥遭受财产掠夺的贵族们自愿参与的因素。
贵族子弟中掀起了一股自愿参军的热潮。
先辈科尔特斯曾借助对阿兹特克帝国怀有仇恨的原住民的帮助,仅用500多名士兵就灭亡了庞大的阿兹特克帝国。
这次也会如出一辙。
他们将借助墨西哥当地无数效忠派的帮助,灭亡墨西哥帝国,使其重新成为殖民地。
之后,不仅要夺回被掠夺的财产,还要连本带利一并收回。
“虽然感觉有些过分,但也是理所当然。”
最初,数十名左右的人员被任命为军官,但数百人的话,实在无法全部封为军官。
无奈之下,除了部分地位较高的贵族子弟外,其余全部编入骑兵部队。
贵族子弟擅长骑马,适合加入骑兵部队,他们虽对成为普通士兵心存不满,但对于加入骑兵部队还算能够接受。
这也让军费开支有了盈余。
他们准备了充足的军用物资,打算抵达墨西哥后,分发给从各地聚集而来的西班牙效忠者,其中包括2万支滑膛枪和50门大炮,尽管大部分是使用了十多年的旧武器,但数量依然可观。
有这样的火力,怎么可能会战败?
“让那些殖民地的乡巴佬军队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
西班牙远征军抵达了卡沃罗霍。
“其实直接正面进攻坦皮科港口就行了……”
“就是啊,是不是太谨慎了?”
年轻的贵族出身军官们私下议论着,但巴拉达斯的想法不同。
“要尽量减少西班牙军人的伤亡。虽然这些毛头小子把战争当儿戏,但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
在他看来,这些军人的生命弥足珍贵。反正只要西班牙的旗帜一出现,效忠者就会纷纷聚集而来。
侦察兵带来的情报令人震惊。
“不是6500到7000人,而是1万人?运输船也不是30艘,而是45艘?唉……”
“哈瓦那待命的第二名情报员到底在干什么?就算能力不足,也该在两天前就送达情报啊。”
双方兵力差距从原本的5000人瞬间缩小到2000人。不过,能在开战前得知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仍有实力将对方击溃,但这样一来,我方也会遭受相当大的损失。而且对方兵力中,大部分是比我们更有战斗经验的老兵。”
西班牙军队经历过拿破仑战争和内战,有不少具备战斗经验的人员。
埃罗尼莫一方虽也经历过独立战争,但与欧洲国家间的正式战争相比,还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决定修改计划。
按照原历史,放弃坦皮科。
“他们要么为了补给进攻周边城市,要么继续从古巴运送补给,二者必居其一。”
从古巴持续运送补给也存在极限,要养活1万士兵,粮食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桑切斯少校,向坦皮科进军。看来必须要改变计划了。”
“是,殿下。”
守军向坦皮科急行军,开始疏散全城。
“现在必须马上撤离!大家收拾好行李!”
“西班牙军队要来了!绝对不要把粮食留在家里!”
“一粒玉米也不能留下!”
“哪有这样突然让我们离开的道理!”
“这是战争状态!请大家坚持到击退西班牙军队为止!”
市民们对突然要求他们收拾行李撤离的守军表示不满。
士兵们告诉他们,有1万西班牙军队正向坦皮科进军,他们一旦到达,就会掠夺一切。听了这话,市民们不得不选择离开。
埃罗尼莫也亲自到前线劝说市民。
“虽然很困难,但请大家坚持几周!我们一定会击退西班牙军队,让他们为侵略墨西哥帝国付出代价!”
“……我们相信您。”
“一定要打赢啊!!”
或许是因为阿古斯丁一世深受民心,幸运的是,市民们听信了埃罗尼莫的话。
守军在坦皮科没有留下一支滑膛枪、一担粮食,全部后撤。
“坦皮科港口空了?”
巴雷达斯一上岸,就立刻派侦察兵前往坦皮科方向。
侦察结果证实坦皮科确实空无一人。
“提前一步清空坦皮科,说明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来。但到底是怎么摸清我们行踪的?”
尽管对计划从一开始就偏离感到不安,埃罗尼莫还是决定先占领一个港口再说。
“派人彻底检查去坦皮科的沿途,确保没有埋伏兵力。”
他担心墨西哥帝国的守军可能已经知晓他们的位置,随时可能发动袭击。
“绝不能中这种低级圈套。”
贵族子弟们抱怨着为何拖延时间,但巴雷达斯少校没有理会。
又过了一天左右,侦察兵返回了。
“……去坦皮科的沿途也没有埋伏?确定吗?”
“是的,我们仔细搜查过了。无论怎么看,都不可能有军队规模的兵力埋伏。”
“……这算什么战术?难不成指挥的是个连基本战术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巴雷达斯满腹狐疑,但要确保港口,终究还是得前往坦皮科。
他率领远征军抵达坦皮科港口时,眼前一片空旷。
“虽然早就听说空了,但彻底搬空到这种程度也太绝了。”
这座城市荒凉得令人咋舌,明明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却像鬼城一样空无一人。
既找不到可征召的人员,就算仔细搜寻,也见不到可征用的武器和粮食。
“……虽然知道他们的意图,但好歹轻易了补给线,对我们也不算坏事。”
此时西班牙舰队已经驶入坦皮科港,开始卸载补给品。这些物资足够维持两个月的大规模消耗。
“向四周派出侦察兵。”
认为对方在策划持久战,必然会试图封锁港口周边的城市。
“这种战术的致命弱点,就是不可能封锁所有地方。难道要分散兵力全面封锁?等我们撕破这脆弱的包围圈就是了。”
正思索间,远处传来一阵喧闹。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吵?”
“将军!有自称想加入我西班牙军队的人来了!”
“哦!这么快!真是一群忠诚的人!将军,快给他们分发武器吧!”
贵族子弟们兴奋地想立刻把武器塞给来人,却被巴雷达斯喝止。
“先等等。”
“我们才刚到坦皮科港两天,这么快就有人找来?”
他觉得可疑,于是仔细打量来人的面孔——大约十名克里奥约人,从肤色看似乎没有混血血统,但仅凭这一点无法放心。
“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是从墨西哥守军那里逃出来的军官!墨西哥守军已经察觉到西班牙军队会进攻这里,所以我们才提前赶来!”
他们急切地辩解着,但巴雷达斯少校依然冷静。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我们可以提供情报!”
“情报?不知道可不可信,先说来听听。”
“墨西哥守军的总司令是刚从军校毕业的皇太子,年仅21岁!”
“皇太子?消息可靠吗?”
“是的,虽然皇帝派了霍尔费·桑切斯将军辅佐他,但那将军只会对皇太子唯命是从。”
“哼,看来对墨西哥皇帝的忠诚度不高啊。”
“我们只效忠这片土地的合法统治者费尔南多七世!请您相信我们!”
“将军!这都不信吗?您看看他们的脸,看起来多真诚!”
巴雷达斯厌烦贵族子弟们的插话,但又不能完全无视——周围聚集的军官和骑兵队贵族们,几乎都长着相似的面孔。
“既然是军官,应该知道兵力部署吧?说说看,皇太子封锁了哪些地方?”
“皇太子的守军封锁了通往墨西哥高原的要道!”
由于东边是大海,若皇太子封锁了南边,就意味着西边和西北边是敞开的。
“嗯,只封锁了南边……不能轻易相信你的话。等派侦察兵确认情况属实,再正式接纳你们。没问题吧?”
“没问题!请您调查!”
“……既然敢说到这份上,说不定真是西班牙的忠诚派。最后再确认一次——”
“你刚才说对墨西哥皇帝不忠,对吧?”
“是的!”
“那你敢骂他吗?”
“……奥古斯丁一世个狗娘养的!”
“够了!将军,都到这份上了,再怀疑就有失体面了!快接纳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