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到底谁更好看?
陈墨心中暗自思忖,只觉实在难以分出高下。
陆凌崖一双凤眼含威,柳眉微挑处自有三分娇蛮,宛如带刺的野蔷薇,虽扎手却教人移不开眼;
阮玉则是鬓若堆云,举止间如春风拂面,盈盈一笑便像牡丹盛放,乃是大家闺秀的端庄气象;
池韩儿却如雪山之巅的寒梅,眸若秋水,肤胜霜雪,周身寒意拒人千里,偏又教人忍不住想一窥冰壳下的芳华。
毫不客气的说,三人气质各有特色,随便往哪里一放都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不过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
见陆凌崖蛾眉微蹙,知她正暗自较劲,陈墨也不敢多辩,只笑道:
“陆姐姐这般姿容,本就是天下少见的。”
陆凌崖原是薄怒,听见此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面上却仍端着架子,轻轻颔首道:
“算你还有几分眼力。”
她自然晓得这是陈墨见风使舵的话,然而听在耳中却如饮了杯蜜水,虽明知甜得蹊跷,入口仍是甘美异常。
过了这关,后腰处那只纤手悄然松了力道,陈墨方要舒一口气,忽听得喜乐声渐歇。
抬眼望去,阮玉正轻转螓首,一双妙目在席间男修面上缓缓扫过。
这一眼打望,宛如春风过林,满座外门弟子俱是心头一动。
脸皮薄的,登时面红过耳,慌忙整了整衣襟;
胆大的则挺胸而立,故意将腰间佩剑碰得叮当作响,恨不能将十八般武艺都摆在明处。
更有些自作多情的,暗自寻思:“玉仙子这一眼,莫不是对我另眼相看?”
阮玉却似浑然不觉众人神态,目光如蜻蜓点水般掠过。
被她略过的弟子,有的垂头丧气,暗自叹道:“终究是我不配”;
有的仍不死心,望着她的人影喃喃自语:“许是方才站姿不端,叫仙子看轻了。”
忽的,阮玉目光凝在陈墨身上,嘴角微微一弯,眼波中竟似含了三分笑意。
然而陈墨尚未来的及回应,就见她眼神一转,瞥见他身旁的陆凌崖,那抹笑意立如烛火遇风,瞬息间灭得干干净净,只余淡淡的疏离神色。
大致看过一遍后,阮玉款步上前,广袖轻扬间环佩叮咚,一双美目含着盈盈浅笑,定格在今日新郎官张衡身上,脆声道:
“张师弟,今日你与蝉衣师妹喜结良缘,我们玉蟾峰的姐妹们却是放心不下呢。
若叫你就这样将人接走,岂不让人说咱们峰上的闺女好糊弄?”
张衡忙整了整衣冠,朗声道:
“师姐但请放心,张某对蝉衣一片真心,天日可鉴!”
阮玉掩唇轻笑,皓腕微抬,鬓边珠翠随动作轻晃:
“光说不练假把式。我们姐妹连夜备了两道考题,若你都能过了,这新娘子才能让你带走——张师弟可敢接招?”
此言一出,玉蟾峰众女修顿时娇笑连连。
有人打趣道:“张师弟莫要慌,咱们可舍不得难为你。”
又有人拍手道:“正是正是,今日不试真心,往后可就没机会啦!”
张衡面上一红,抱拳拱手,大表决心:
“便是十道难关,张某也绝不皱半下眉头!”
“好个痛快人!”
阮玉双掌轻拍,裙裾翻飞间转身向众师妹示意,
“姐妹们,上酒!”
随见八名女弟子取出十只灵瓷酒坛,坛口红布尚未揭开,醇厚酒香便漫了全场。
每只酒坛足有五六斤重,排成一道横列。
陆凌崖甫一嗅到那股醇厚酒香,喉头便忍不住滚动。
这时忽听得有弟子惊呼:
“竟是百酿香!这可是明月楼的独门灵酒,寻常人一杯下肚,怕不醉得跟头牯牛似的!”
听着这阵言语,再看陆凌崖那副馋猫模样,陈墨心中暗叫不妙,当下也顾不得礼数,反手便在她腰间掐了一把,目光灼灼,分明在说:
“你可别忘了先前应下我的话。
不!准!喝!!”
陆凌崖柳眉一挑,斜睨着他嗔道:
“好端端的挠我干什么?我又没说要喝!”
陈墨闻言一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方才那一下他可使足了力气,没想到在她身上竟像是隔靴搔痒,成了挠痒痒?
他暗自摇头,心中直叹:
“还得练呐!!”
其正自思忖之时,场中阮玉莲步轻移,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她一袭月白罗裙无风自动,朗声道:
“这十只酒坛中,藏有一只‘同心蛊’。常言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张师弟只需从中任选一坛,取到同心蛊,这关便算过了;
若是选错,便须将坛中灵酒饮尽——何时选中,何时作罢。”
张衡望着那十只灵瓷酒坛,每坛怕不有五六斤重,纵使自己酒量再高,也绝难独饮而尽。
当下一拱手道:
“如此海量,张某实难消受,能否请师兄弟们助我一臂之力?”
阮玉唇角含笑,抬手轻挥,早有女弟子捧出十几只海碗,在席前摆得整整齐齐。
她素手轻抬,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师弟请便!”
张衡深吸一口气,转身望向身后一众人等,沉声道:
“兄弟们,张某这便选了!”
“选!咱们都是刀剑里滚出来的,别丢份!”
“对,精神点!”
“好样的!”
众人轰然应和,声浪直欲掀翻大院。
得了这番鼓舞,张衡双掌搓了搓,哪料选酒的法子却叫人瞠目结舌。
只见他指尖如啄米般在酒坛上方点来点去,口中念念有词: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最后那根手指停在最末一坛上,拍着坛口笑道:
“就是你了!”
阮玉掩唇轻笑,朝身旁师妹递了个眼色。
那女弟子玉手轻转,揭开坛封,刹那一股醇厚酒香冲天而起,直教众人鼻翼翕动,尚未饮下,就觉醺醺然有了醉意。
这时再定睛细望,坛中酒水澄澈如镜,哪有半分同心蛊的影子?
虽不免有些失望,却无一人露怯,早有几名汉子抢上前来,拍着胸脯叫道:
“我来喝!”
陈墨目光一扫,见冲在最前面的居然是钱多。
这个富二代为了挽回先前丢掉的颜面,此刻跑得比谁都快,临了甚至还挑衅的看了眼陈墨。
似乎在笑他不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