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清水潭,陈墨驾风直飞坊市,这次因为是提前出发,时间比较充裕。
路上他走走停停,观风赏景,生活悠然而惬意。
等到达五仙坊时,已是月上中天,星色朗朗。
知道坊市晚上有宵禁,想了想,他转道前往棚户区的黑市。
到这里当然不是为了买东西,主要是惦记着把丹药交给陆凌崖。
不过黑市秩序相较坊市略差,他也怕被不知名的人打闷棍。
为了震慑暗地里那些无法无天的劫修,他戴上面具,放出阴尸跟在身后。
同时暗暗将雷鸟魔灵蛋揣在怀里。
那鸟蛋经过他多日祭炼,魔气强烈且浓郁。
单单是放在怀里,便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怨恶之意。
正常人只要看一眼,就绝对晓得他是一名魔修。
魔修,可以是强大的、狡诈的、恶毒的……
唯独和“弱小”沾不上什么关系。
相信有这层马甲在,棚户区里的人想动他也要掂量掂量。
揣着这种想法,他慢慢走进棚户区。
果然。
事情的发展正如其所料。
几道带着审视的目光先先后后,不断向他扫来。
然而只是一接触,陈墨身上散发的怨恶憎恨之意便扑面而至,恨不得把所有看到他的人统统撕碎。
“是魔修,这地方也真晦气,怎么又来一位魔修。”
“别看了,魔道中人性情乖张极端,盯上你可就惨了!”
“可是他只有炼气三重……”
“炼气三重怎么了?敢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说不定隐藏了修为。”
窃窃私语之中,陈墨感觉到了谨慎、防备、冷漠、甚至是恐惧。
以至于他左右环顾打量,哪怕眼神不带丝毫恶意,也无人敢于和他对视。
看到这副场景,他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恶人还须恶人磨,魔修就是恶人中的恶人。
这些专盯着纯良散修欺负的棚户区老油条,终于也有知道怕的时候。
“该说不说,魔道中人果然威猛!”
带着丝丝好笑和窃喜,陈墨大刺刺的走进黑市。
路上,但凡看到他的人,无一不是退避三舍,主动让开道路。
就连前一秒还和顾客争的面红耳赤的摊主,下一秒瞧见其背后的阴尸,也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陈墨向前走了七八百米,目光时不时落在各种摊位上,表面无意识的扫过,实则用浑天宝鉴悄悄查看捡漏。
可惜,
黑市中的骗子比坊市多的多,净拿一些垃圾滥竽充数。
又行过一段,他忽然看到上回孟老鬼摆摊的地方。
此时那老鬼已然不在,反而换成一个没见过的胖胖散修。
陈墨带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走上前去。
人未到,一股怨毒憎恶的冷意先压了上来。
再加上身后阴尸腐烂生蛆而散发的恶臭,令胖散修无所适从,下意识的捂住口鼻。
只是这个动作刚刚出现,他便意识到什么,连忙又放了下来。
原来魔道中人唯我独尊,性情敏感且极端。
过往常有人因为一点无伤大雅的小事,遭到魔修的毒手和攻击。
他刚刚捂鼻子的动作,无疑是在说对方臭不可闻。
如果陈墨是真的魔修,这会儿肯定已经把胖散修记在了生死簿上。
幸好他不是。
在陈墨眼里,觉得臭捂鼻子是很正常的事。
连他自己都觉得尸体太臭,闻一下就想吐,
但为了维持魔道中人的逼格,无奈也只能硬忍着。
“这里原先卖阴尸的人去哪了?”
他沙哑着嗓子,冷冷询问。
上回孟老鬼追击过他,虽然后面其给陆凌崖出了主意,准备放出风让老鬼的仇人动手报仇。
但没有确定对方死亡之前,陈墨分毫都不敢大意。
听到其没有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感觉到冒犯,胖散修松了口气,屏住呼吸,马上说道:
“道友说的是孟前辈吧,听说最近很多人找他,先后还发生过几次战斗,接着他便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来摆过摊了。”
陈墨背着手,面具下清俊的脸庞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来自己的主意已经生效,孟老鬼果然被仇家围攻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死。
这事还得继续打探。
“你知道他家住在哪吗?”
“这……不知道。”胖散修摇头。
魔修名声和臭狗屎一样,谁粘上都觉得晦气,他又哪里会关心孟老鬼的住处。
“那他还有什么亲人、朋友、徒弟?”
“孟前辈就一个徒弟,天生是个哑巴,也好久没有出现了。”
原来是无牵无挂的无敌之人呐……
陈墨恍然点头。
上一世无敌之人动不动就整个大活震惊世界,甚至还有刺王杀驾而成功的案例。
如今修仙界无敌之人更多,且人人身怀杀敌秘术,危险性无疑比前世更高。
“我得小心一点,别在老鬼这条阴沟里翻了船。”
没确定对方死讯,陈墨会一直保持警觉,甚至认为还应该再狠狠针对一下,把孟老鬼彻底打死。
“这次正好和张叔见面,就请他以五仙教的名义,发一份通缉令,全坊市进行通缉!”
有权时该用就用,弱小时借力打力。
拿五仙教的钱,办自己的事,陈墨一点负担都没有。
心里想着,他也没在摊主这儿买什么东西,转身冷漠的离去。
其人一走,憋着口气的摊主立时像是获救了似的,长长的呼吸起来。
“好臭,真踏马的臭,这群魔修出门跟怀里揣着屎一样,憋死我了!”
骂骂咧咧一阵,摊主看了眼自己的摊位。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个打听孟老鬼下落的人,真是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锤。
昔日的棚户区一霸,只是稍微露出一点颓势,就被当做落水狗似的打。
“低调做人的道理,怎么就不懂呢?”
他在那里暗自感叹,陈墨却领着阴尸,来到了靠近陆凌崖住所的小巷。
见四下里无人,他把鸟蛋和僵尸收进灵兽袋。
接着又对自己连放了七八发“净身术”,清理掉身上的异味。
至于那股怨毒憎恶的魔意,只是用三阳神火熏燎了几下,就被收拾的一干二净。
这时周身焕然一新,陈墨便迈步来到陆凌崖所在的木屋院落。
咚咚咚——
敲门声在孤寂的夜晚中回荡,像是夜枭在黑暗中拉长声音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