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木散”是一阶中品丹药,不用于疗伤,不用于增长修为,更不用于人。
因为它是一种兽药。
所谓“木为土中生,又在火中焚。烬化春泥暖,芽抽晓露新。”
“焚木散”便是取树木焚毁,来年又复新生之意为名,可帮助达到种族上限的一阶灵兽向死而生,突破品级,
比如“银角霜蛙”达到一阶中品的种族上限后,升无可升。
这时服用“焚木散”,便可激发其生命潜能,再次尝试蜕变。
成则生,败则死。
如果本身潜力较高,服用“焚木散”后,甚至有可能寻根溯源,觉醒特殊血脉。
当然。
既然是寻根溯源,灵兽就必须有那份血统,不可能明明是蛤蟆,吃了药就变成鹰。
“可惜,只能帮助一阶灵兽突破品级,若是能对蛊虫也生效就好了……”
感受着脑海中的信息,陈墨摩挲下巴,目光有些遗憾。
饲养兽类灵宠时,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培育成本极为高昂。
可以说死一只,前期投入全部打水漂,根本划不来。
但是能帮助灵兽破阶的丹药毕竟少见,相信还是有御兽师愿意买单的。
怀揣着对“焚木散”行业前景的期待,陈墨又恢复到往日平静的生活。
白天养殖冰蟾和石木甲虫,晚上祭炼雷鸟魔灵,顺便训练火线蚊战斗。
实在闲得无聊的时候,再开火炼上几炉丹药,日子过的安逸且平和。
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很久,没想到第二个月,忽的被一道遁光所打破。
其时天际掠过长虹,于云霭间矫若惊龙,划出半弧银练。
遁光飞驰,去势未减,直往山涧清水潭坠下。
“墨哥!墨哥!”
潭水方自溅起丈许水花,便见一人已踏着水,抢将上来,口中连呼带喊,脚下生风般往林间木屋闯去。
此时陈墨正在屋里喝茶,忽闻这阵喧嚷,不由得眉峰微动,缓缓抬起双目。
就见来人衣袂翻飞,发梢犹带水珠,赫然是发小张衡。
其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好似身后有猛虎追袭一般。
看见他,陈墨嘴角不自觉泛起笑意。
自上次“请客谈判”之后,这小子再不敢唤他“黑土”,一口一个“墨哥”叫得亲热,让他听得心头十分熨帖。
“阿衡,瞧你这慌慌张张的,莫不是叫狗撵了?”
张衡哈哈一笑:“哪能呢!我是特意来报喜的。不过你先猜猜,是什么喜事?”
说罢挤眉弄眼,一副卖关子的样子。
陈墨哑然失笑,见他兴致颇高,便也顺着他的话头:
“看你眉梢带喜,可是张叔升任外门长老了?”
张衡既点头又摇头:“正是此事,但我要说的却不止这个。”
“莫不是张叔给我批了新的灵地?”
“墨哥这一猜便中了四成!”张衡抚掌大笑,“却还有件天大的喜事呢!”
陈墨微蹙眉头,眼中尽是疑惑:“还有何事?”
张衡挺胸昂首,声若洪钟:
“实不相瞒,小弟近日已定下婚约,不日便要成家啦!”
成家?
陈墨手中茶盏微颤,茶水溅出几滴在青竹茶席上,随即眉梢扬起一抹亮色:
“你小子,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他与张衡同年而生,算来虚岁已近二十八。
昔年同期参加外门选拔的人中,有人已经娶妻为家庭打拼,还有的孩儿都会扶着桌沿走路了。
过往张叔也曾问过他婚娶,陈墨往往笑说:“我一心向道,还想等着筑基哩”,实际是修为太低,根本找不到结婚对象。
后来时光荏苒,他侥幸得到“浑天宝鉴”,只觉长生有望,凡尘俗事竟渐渐淡了心思。
可张衡作为发小,毕竟没有他这样的际遇。
如今其年近三十,于理于情都到了成家的时节。
望着好友腰间新系的藕荷色腰包,料想必是哪家姑娘所赠,当即执起茶壶斟满两杯:
“快和我说说,是哪家的仙子能拴住你这匹野马?莫不是上次那个李秀文?”
说罢哈哈一笑,袍袖拂过处,室内卷起一阵凉风。
听到李秀文的名字,张衡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摇头时鬓角发丝随动作轻晃:
“上次明月楼宴散后,阮玉二人使了手段,不出三日便将曹文德收拾得服服帖帖。
李崖见势不妙,星夜摸到我爹书房,竟说要将李秀文送来做偏房。”
陈墨指尖叩了叩桌面:“你应下了?”
“哪能应!”张衡将茶盏重重一放,釉色瓷杯在木桌上磕出脆响,
“虽说这件事李秀文无甚过错,可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张某人就算打光棍,也不做那等回头的勾当。”
说完,他掸了掸月白长衫袖口,语气里添了几分得意,
“何况如今我爹爹已是外门长老,门前谈亲的踏破门槛,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
“倒也是这个理。”陈墨笑着举杯,“只是不知哪家仙子入了贤弟的法眼?”
张衡面上笑意更盛,伸手捋了捋腰间荷包,声音里带着三分扬眉吐气:
“说出来怕你嫉妒——是玉蟾峰漱玉仙子座下第十七位记名弟子,人称无垢仙娘的薛蝉衣。
上月我爹带我到玉蟾峰送物资,她正好在云台演法,那一手‘流泉飞瀑剑’使得云气缭绕,当真是……”
话到嘴边,他像是反应过来说漏嘴,连忙又咽了回去。
只端起茶盏,仰头猛灌一口,掩饰尴尬。
在南疆之中,五仙教又称五毒教,门中因五毒分成五路法脉,分别是:
代表毒蛇的“青灵峰”、代表蝎子的“赤霄峰”、代表蟾蜍的“玉蟾峰”、代表蜈蚣的“龙吼峰”。
以及,代表壁虎的“虎头峰”。
其中,
“漱玉仙子”是玉蟾峰中的筑基期修士,其第十七位记名弟子嫁给一个外门长老的儿子,说是张衡高攀也不为过。
陈墨倒是没有想到,这小子居然有这么强的运道,忙推搡着其胳膊追问:
“快说说,你是怎么把人家追到手的?”
张衡得意仰头:“我这么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还用的着追?
光是站在那就已经是风景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