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有求于你?
池韩儿神色一怔,微眯的丹凤眼透露出一抹可笑。
身为五仙教内门弟子,她见过不少炫奇争胜,哗众取宠的狂徒。
这类人往往口出大言,故作姿态,实则并没有什么真本事。
此刻陈墨的表现,和那些人何其相似?
试想,
堂堂炼气九重修士,距离筑基只差一步,有什么事需要求一个炼气三重?
不止是她这么想,一直期待见面的阮玉,听到心里也不禁生出一丝失望。
只觉幼时对陈墨生出的那一点滤镜,在不知不觉中悄然破碎:
“人还是那个人,性格却已不是当初的那个性格,终究是变了。”
张衡作为陈墨发小,按说这时候最应该支持自家兄弟,可他对陈墨的话也觉得匪夷所思,无所适从。
支持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一时紧张的额头生出一层细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暗暗叫苦:
“黑土啊黑土,你可真是害苦我了。”
三人或轻视、或失望、或焦急的态度,尽被陈墨收入眼底。
若是换了旁人,恐怕已然尴尬的不知所措,他却不慌不忙,微微一笑:
“敢问二位,五仙教以蛊道称尊,可蛊究竟是如何炼成的?”
池韩儿闻言,冷笑着扭过头,不屑于回答这种浅显的问题。
阮玉和陈墨到底相熟,本身涵养亦好,心下虽觉失望,但还是说道:
“蛊者,乃同类相竞,肉弱强食,胜者为王之道。”
陈墨颔首点头,脸上笑容更盛,补充道:
“蛊如此,人亦如此。”
他迈步走到桌前,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修仙界资源匮乏,散修要争、家族要争,正道要争,魔门也要争;
你们这些内门弟子难道就不需要争吗?”
“这……自然也是要争的。”阮玉闻一言而触心情。
她能修到炼气九重,可不是光凭上品灵根就能做到的,个人付出的努力更加不可忽视。
“你到底什么意思?”池韩儿听了一阵,始终不见主题,神色略微不耐。
陈墨看了她一眼,笑道:
“据我所知,五仙教内门弟子曹文德也是炼气九重,如今意欲纳外门管事李崖之女为妾。
李崖如今正好竞选外门长老一职,如果叫曹文德得其鼎力襄助,他筑基的几率该提升几成?”
一个外门长老,看似不起眼,实则掌管着五仙教大票资源。
曹文德得到李崖支持,对于收集炼制筑基丹的材料必然大有助益。
阮玉若有所思,面色陷入严肃。
理论上,内门弟子但凡达到炼气九重,都有资格从宗门中得到一粒筑基丹。
然而近些年随着修仙界资源日益匮乏,能不能得到筑基丹更多要看个人的能力和手段。
这与蛊道同类相竞,弱肉强食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今曹文德已经先行一步,她作为炼气九重修士,难道要继续在原地踏步?
池韩儿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担心的看了眼阮玉,眸光闪烁中,瞥见陈墨老神在在的样子,不由暗道:
“这人口出大言,抛出这么个难题,莫非确实有什么高论?”
心中轻视有所消减,她收起傲然之色,只是态度仍旧冰冷道:
“难道你有什么办法?”
陈墨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这娘们儿一来就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不知道丁点礼貌,正应该好好晾一晾她。
于是对着张衡说道:
“阿衡,咱们好朋友相聚,站着说话算怎么回事?赶紧让人上菜吧。”
张衡得到示意,如梦方醒,嘴上答应一声,忙跑出去传话。
陈墨这时笑看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池韩儿身为内门弟子,本身长相清丽,气质冷傲出尘,在宗中和阮玉合称“冷玉仙子”。
哪个见了她不是巴结讨好?
没想到今天主动开口询问,却被陈墨晾到一边,心里不免又闷又气。
区区一个炼气三重,捻死你比捻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有什么可装的?
她心中不忿,登时就要发作。
不想旁边阮玉破掉的滤镜,已经被陈墨一席话硬生生修复了回来,闻言忙拉着她入席,同时暗中传音劝告:
“韩儿,咱们出来是客,可不要给主人家摆脸色,坐嘛坐嘛。”
一番撒娇卖萌,让冷仙子满腔怒火如雪消融,冷哼着思忖:
“我这是给玉姐姐面子,可不是为了打听他有什么办法。”
不情不愿的入席端坐。
三人坐下后,很快张衡也自返回。
几个明月楼的小厮端上一盘又一盘美酒佳肴,俱是取自妖兽灵兽,煸炒煎炸,制作而成的灵食。
这些灵食对于炼体修士而言是大补,炼气修士经常吃也能补益身体灵气。
陈墨以前穷的叮当响,只能吃些没滋没味的辟谷丹,今天抓到机会,便开始大口朵颐。
一时连连下箸,吃的满嘴流油。
见他这么不顾形象,池韩儿抿嘴不屑,扭头见阮玉盯着对方怔怔出神,眼睛也不舍得眨一下,忍不住传音道:
“你不是真看上他了吧?就一下品灵根,炼气三重,长得还……”
她扫了陈墨一眼,想说对方长得丑,话到嘴边,又觉得稍微有点违心。
纠结了一阵,最后吐出一句:
“长得帅又不能当饭吃。”
阮玉听的愣神,脸色染上一丝晕红。
她从小就对陈墨有好感,但修仙者长生久视,有些人注定只能是道途中的过客。
之前赶着过来见对方,心中或许还有丝丝希翼,然而当看见陈墨只有炼气三重的修为时,她业已打消了那种想法。
“昭华易逝,容颜易老,等我筑基的时候,或许他已是一捧黄土,又哪里有什么缘分。”
她像是遗憾,又仿佛自己开解自己,脸上红霞逐渐消退,似又恢复到往常活泼的状态,似笑非笑看向自家闺蜜:
“我瞧你今日问东问西,莫不是心里也有了意中人?”
“呵!!”池韩儿傲娇扭头:“反正我不会看上一个炼气三重。”
这两个女人暗地里说着悄悄话,陈墨却和张衡争抢起桌上最后一个肘子。
“我说,你吃了这么多,好歹最后给我留一个啊!”
“别动,我带回家给我养的冰蟾吃。”
“我呸,这一个肘子比你整只冰蟾都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