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殿森冷的石阶,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未化的寒冰上。殿内那场惊心动魄的反转,将韩立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银光影像,以及赵志平面无人色的惊恐,都随着沉重的殿门关闭被暂时隔绝。但空气中弥漫的寒意与无形的压力,却如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走出殿外的几人。
林逸走在最前,身影在初升的晨光下拉得笔直,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峭。胖子紧跟在侧,脸上残留着劫后余生的煞白,不时紧张地回头张望,仿佛怕执法堂的人随时会追出来。稍后两步,是那位气质清冷如霜的女子——苏婉,她秀眉微蹙,目光沉静地落在林逸的背影上,若有所思。落在最后的,是身材瘦削、眼神闪烁不定的陈泰,他低着头,步伐略显拖沓,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似乎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路沉默,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直到回到林逸和胖子那间简陋的弟子居所,吱呀一声关上木门,隔绝了外界所有可能的窥探,胖子才猛地瘫坐在草铺上,大口喘着粗气,拍着胸口:“我的娘咧……吓、吓死胖爷了!林哥,刚才在殿里,那光……那字……我的腿肚子到现在还在转筋!”他看向林逸的眼神充满了后怕,更添了浓得化不开的敬畏。
苏婉并未坐下,只是静静立在窗边,窗棂透过的光线勾勒出她清绝的侧脸轮廓。她的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胖子,掠过缩在角落阴影里、眼神飘忽的陈泰,最终定格在神色平静、正从怀中取出几样东西放在破旧木桌上的林逸身上。
桌上,摊开了一方素白如雪的绢布,几支形态各异的符笔,还有几块颜色各异、散发着微弱灵力波动的矿石粉末和妖兽精血。
“没事了,胖哥。”林逸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他拿起一支笔锋细如毫芒的玉笔,蘸取了少量泛着幽蓝光泽的粉末,“韩立是条小鱼,啃不动我们。但咬人的鱼,不会只有一条。”他说话时并未抬头,专注地看着笔尖凝聚的幽蓝光点,那光芒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瞳中,如同寒潭映星。
胖子一愣,随即明白了林逸话中深意,刚刚松弛的神经又绷紧了:“林哥,你是说……赵志平背后还有人?还有韩立那个‘受命行事’……天爷!这还没完没了了?”
窗边的苏婉终于开口,声音如冰玉相击,清冽而冷静:“自然没完。韩立不过是个被推出来的弃子,连赵志平,也未必是真正的主使。能驱使内门弟子,能如此精准地利用栽赃规则,背后之人,能量不小,且在学院必有根基。”她顿了顿,目光如实质般落在林逸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林逸,你今日在殿中所为,逆转乾坤,令人叹服。那符……绝非寻常手段。你,究竟是谁?”
角落里的陈泰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头垂得更低,几乎埋进胸口,耳朵却竖了起来。
林逸执笔的手悬停在绢布上方,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抬眼,迎上苏婉清亮锐利的目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自得,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与平静。
“我是林逸,一个不想被人当成砧板上鱼肉的外院弟子。”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至于手段……不过是在生死边缘挣扎过几次,侥幸比别人多懂了一点保命的东西。”他指尖微动,幽蓝的笔尖终于落下,点在洁白的绢布中央。
嗡!
一声低沉的轻鸣,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源自林逸笔下的绢布!随着他手腕极其稳定而流畅地移动,一条纤细、深邃、流淌着幽蓝星辉的线条开始在绢布上蜿蜒生长。那线条并非简单的墨迹,它仿佛拥有生命,内部有无数细碎的银色光点在沉浮、流转,如同将一片微缩的星空封印其中。随着线条的延伸,一股清凉、静谧、仿佛能消融一切气息的波动,如同水波般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房间。
胖子只觉得周身一轻,仿佛一层无形的尘埃被拂去,连呼吸都顺畅了几分,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支神奇的笔和绢布上越来越复杂的幽蓝图案,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包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也浑然不觉,只剩下纯粹的、近乎顶礼膜拜的震撼。
苏婉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强烈的惊愕!她出身符道小世家,虽家道中落,但眼力犹在。这绝非普通的基础符箓!那线条中蕴含的灵能轨迹之精妙,结构之稳定,尤其是那股自然散发出的强大隐匿场域……这分明是对符道本源有着极深领悟才能做到!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死死锁住林逸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不肯放过一丝一毫。她心中那个关于林逸的模糊印象,正在被这幽蓝的线条彻底颠覆、重塑。
林逸对两人的反应恍若未觉。他神情专注,心无旁骛。第一道幽蓝的“隐匿”符纹完成,如同一条沉睡的冰河,散发着冻结气息的力量。他没有停歇,换了一支笔锋稍粗、带着一丝灼热气息的火铜符笔,蘸取了另一种如同熔融赤金般的粘稠液体——那是取自火属性妖兽“赤炎蜥”心脏的精血,蕴含着狂暴的示警灵能。
笔落!
这一次,不再是幽蓝的静谧,而是一抹炽烈的赤金!笔尖落下之处,绢布上竟隐隐有细小的火星迸溅!赤金色的线条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充满攻击性的锐利感,如同熔岩流淌,霸道地切入幽蓝符纹预留的特定空隙之中。
嗤嗤……
细微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声音在绢布内部响起。幽蓝的冰寒与赤金的炽热,两种属性截然相反、本该互相排斥湮灭的灵能,在林逸精妙绝伦的操控下,沿着特定的轨迹交汇、缠绕、融合!他指尖的灵力输出变得异常精细,如同在悬崖峭壁间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前功尽弃甚至反噬自身。他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却亮得惊人,仿佛所有的精神都燃烧在那笔尖一点之上。
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无比凝重。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苏婉的指尖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角落里的陈泰,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眼神复杂地盯着那在冲突中渐渐成型的奇异符箓,有震惊,有贪婪,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排斥。
时间仿佛凝固。不知过了多久,林逸手腕猛地一提!
“凝!”
一声低喝,如同金铁交鸣!
嗡——!!!
绢布之上,赤金与幽蓝的光芒骤然爆发,瞬间交融成一种奇异的、难以形容的深紫色!无数细小的银色符文在深紫的基底上如同活物般飞速流转、组合!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十倍的波动轰然扩散!这波动一半是冰封万物的死寂隐匿,一半是熔岩喷发般的炽烈预警!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完美地统一在巴掌大的绢布之上,形成一层肉眼可见的、深紫色的、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的光膜,将整个房间笼罩其中!
在这一刻,胖子感觉自己和这间屋子仿佛从世界上被“抹去”了,外界的一切声音、窥探都变得极其遥远模糊。而同时,一股极其敏锐的“触感”覆盖了房间的每一寸空间,任何一丝不属于这里的细微灵力或气息侵入,都将在第一时间引发这深紫光膜的剧烈反击!
“成了。”林逸轻轻呼出一口气,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却熠熠生辉。他将那方承载着深紫色光膜的绢布轻轻推到桌子中央。那光膜渐渐内敛,最终只余下绢布表面流淌着深紫光泽的玄奥符文,神秘而强大。
“这…这…这…”胖子激动得语无伦次,搓着手,想碰又不敢碰,仿佛那是一件绝世珍宝,“林哥!神了!太神了!这符…这宝贝…叫啥名儿?能…能摸摸吗?”
“它叫‘隐光壁’。”林逸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清晰,“集隐匿身形、气息、灵力波动于一体,非筑基期以上灵识刻意探查,难以察觉。同时,它对任何未经许可的灵力侵入或带有恶意的气息靠近,都会产生强烈预警波动,甚至能瞬间凝聚一道护身灵壁,足以抵挡寻常炼气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片刻。”他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那深紫色的符箓上,“今日之事,是警告,也是开始。下一次的暗箭,只会更狠更毒。我们若想在这漩涡中立足,甚至反击,就必须拧成一股绳。单打独斗,死路一条。”
他拿起那方承载着“隐光壁”符的绢布,毫不犹豫地递向苏婉:“苏师姐,你心思缜密,修为最高,此符由你掌控,守护我们暂时栖身之所,最为稳妥。这,是我林逸的诚意,也是我交给各位的‘投名状’!”
胖子先是一愣,随即用力点头,毫无芥蒂:“林哥说的对!胖爷这条命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说打哪就打哪!”他的忠诚,在这一刻彻底被点燃,熊熊燃烧。
苏婉看着递到眼前的深紫色符箓,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惊人力量与林逸话语中沉甸甸的信任,清冷的眼眸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她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抬眼,深深地看着林逸,仿佛要透过他平静的外表,看清他灵魂深处的底色。
“此符,价值连城。符纹结构之精妙,灵能融合之大胆,堪称……鬼斧神工。”苏婉的声音依旧清冽,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林逸,你这份‘投名状’,太重了。”她沉默片刻,似乎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终于伸出手,白皙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那深紫色的符箓边缘。
嗡!
符箓微光一闪,一股温和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瞬间与她自身的灵力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共鸣。没有排斥,反而有种奇异的契合感。她稳稳地将符箓接了过来,入手微沉,仿佛托着一方浓缩的星空与熔岩。
“好。”苏婉只说了一个字,却重若千钧。她小心地将“隐光壁”符收起,贴身放好,随即抬眼,目光扫过激动得满脸通红的胖子,最终,带着一丝锐利,落在了角落里的陈泰身上。
“林逸的诚意,我们看到了。”苏婉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那么,你的呢,陈泰?”
压力瞬间转移。胖子也反应过来,扭头看向陈泰,眼神里充满了期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陈泰的身体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他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眼神却躲闪着,不敢直视林逸和苏婉的目光:“苏师姐…林师兄…我…我自然是和大家一起的…刚才太吓人了,我…我就是有点没缓过神…”
“一起?”苏婉的声音冷了几分,“那你可知,林逸今日所展现的能力,一旦泄露出去,会引来多大的觊觎和麻烦?我们又该如何确保,这份‘一起’,不会变成背后捅来的刀子?”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说出去!”陈泰急忙举起手,指天画地,语气急促,“我陈泰对天发誓!若泄露今日所见半个字,叫我天打雷劈,修为尽废,不得好死!”誓言发得又快又狠,额头上却渗出了冷汗。
林逸一直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此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誓言若有用,这世上便没有背叛了。”他走到桌边,拿起之前刻画“隐光壁”时剩下的一小块边角料绢布,指尖蘸取了一点点残留的、混合了幽蓝粉末的灵墨。
他动作很快,寥寥数笔,一个简化了无数倍、只有核心几道纹路的微型“隐光壁”符胚便出现在绢布上,散发着微弱但清晰的波动。他将这枚小小的符胚递向陈泰。
“陈师弟,既然是一起的,这枚简化版的‘隐光壁’符胚,便赠予你防身。贴身佩戴,可略微遮蔽自身气息,对突如其来的恶意也稍有感应。”林逸看着他,眼神平静,“拿着它,便是自己人。若心有疑虑,现在离开,我林逸绝不阻拦,只当今日从未见过你。但若留下……”他的语气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便需记住,这符箓能护你,亦能……感应你。”
选择权,赤裸裸地摆在了陈泰面前。接受这带着监视意味的符胚,意味着彻底绑上林逸的战车,再无退路。拒绝,则立刻被排除在这个初具雏形的核心圈子之外,甚至可能被视为潜在威胁。
胖子和苏婉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定在陈泰脸上。房间内一片死寂,只有陈泰粗重的呼吸声。
陈泰看着那枚小小的、散发着幽蓝微光的符胚,脸色变幻不定,眼神剧烈挣扎。恐惧、犹豫、贪婪、不甘……种种情绪在他眼中交织翻涌。他下意识地想去接,手指伸到一半却又猛地缩回,仿佛那符胚是滚烫的烙铁。他额角的冷汗汇聚成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我…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最终,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决绝,一把抓向那枚符胚!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符胚的瞬间——
嗡!
那枚简化版的“隐光壁”符胚猛地一震!原本温和的幽蓝微光骤然变得刺眼,一股冰冷、排斥的波动猛地爆发出来,如同无形的尖刺,狠狠扎向陈泰的手指!
“啊!”陈泰惨叫一声,触电般缩回手,指尖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和麻痹感,仿佛被无数冰针扎透!他惊恐地看着那枚悬浮在空中、光芒吞吐不定、散发着强烈抗拒气息的符胚,又抬头看向林逸平静无波的脸,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怨毒。
“灵能…排斥?!”苏婉瞳孔微缩,低呼出声。符箓有灵,尤其是高阶符箓,对佩戴者心存强烈恶念或极端不信任时,会产生本能的排斥反应!这比任何誓言都更能说明问题!
胖子倒吸一口凉气,看向陈泰的眼神瞬间变了,充满了失望和警惕:“陈泰!你…你心里有鬼!”
“不!不是的!是这符有问题!”陈泰脸色惨白如鬼,指着那符胚厉声尖叫,试图辩解,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门口退去,“林逸!是你!是你搞的鬼!你想害我!”
林逸面无表情,只是抬手一招,那枚散发着排斥光芒的符胚便如同倦鸟归林,温顺地飞回他掌心,光芒迅速内敛,恢复了平静。这无声的举动,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看来,你做出了选择。”林逸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喜怒。
陈泰看着林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又瞥见苏婉手中那方深紫色的完整符箓和胖子警惕愤怒的眼神,一股巨大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再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你…你们…好!好得很!”他怨毒地剜了林逸一眼,又恨恨地扫过苏婉和胖子,猛地转身,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门口,一把拉开木门,仓惶地消失在门外昏暗的走廊里,脚步声凌乱而狼狈。
砰!
门被重重带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胖子重重地啐了一口:“呸!白眼狼!亏胖爷之前还觉得他人不错!林哥,幸好你留了一手!”
苏婉看着紧闭的木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贴身收藏的那方深紫色符箓,眼神复杂。林逸的谨慎、手段、以及对人心近乎冷酷的洞察力,让她感到一丝凛然,却也更加清晰地认识到,眼前这个少年,绝非池中之物。跟着他,或许前路荆棘密布,危机四伏,但…也蕴藏着难以想象的机遇。
她深吸一口气,打破了沉默,声音恢复了清冷,却多了一份凝重:“走了也好。心思不纯,留在身边才是祸患。”她转向林逸,目光变得坦诚而直接,“林逸,你拿出了你的‘投名状’,展现了你的价值。那么,作为回应,我也该拿出一些东西。”
林逸抬眼看她,示意她继续。
“学院的水,远比我们看到的要深得多。”苏婉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揭露隐秘的肃杀,“外有各大世家势力渗透,内里,也并非铁板一块。弟子之间,存在着一个盘根错节、势力庞大的组织——‘学盟’。”
“学盟?”胖子挠挠头,一脸茫然,“干啥的?听起来像是好学生凑一起读书的?”
“表面如此。”苏婉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嘲讽,“打着‘勤工俭学’、‘互帮互助’、‘维护弟子权益’的旗号,吸纳了大量外门甚至内门弟子。他们掌控着学院里许多低阶任务的分配权,甚至部分低级资源的交易渠道。势力遍布各个角落,耳目众多。”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但据我暗中观察,这‘学盟’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他们的核心成员,尤其是几个高层,行踪诡秘,出手阔绰,远超其正常收入。而且,学盟内部等级森严,规矩严苛,动辄以‘学盟利益’为名进行惩罚,手段狠辣,与那‘维护弟子权益’的口号背道而驰。”
“更重要的是,”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就在韩立开始散布谣言、栽赃林逸的前后脚,我无意中看到,赵志平曾多次在深夜,独自进入过‘学盟’位于外院西区的一处秘密据点!那地方,寻常弟子根本无权靠近!”
林逸的眼神骤然一凝,如同寒潭投入石子,漾开冰冷的涟漪:“学盟…赵志平…韩立…”他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名字,脑中飞速串联起线索。一个看似松散的学生组织,却拥有庞大的底层网络和严密的控制力,核心成员行为异常,又与这次栽赃事件的关键人物有隐秘联系…这绝非巧合!
“苏师姐的情报,价值千金。”林逸沉声道,眼中寒光闪烁,“看来,我们这潭水,终于摸到一点大鱼搅动的影子了。”他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仿佛穿透了简陋的木窗,投向学院深处某个未知的阴影角落。
“学盟…”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棂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如同某种隐秘的暗号,“既然你们的手已经伸过来了,那就别怪我…顺着这只手,把你们连根拔起!”
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又阴沉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仿佛预示着另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积聚。而在这间简陋的弟子居所内,一个以林逸为核心,经历了背叛与筛选后更加紧密的小团体,正无声地凝聚起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桌上那方深紫色的“隐光壁”符,流淌着内敛的光华,如同黑暗中悄然亮起的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