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衡山大殿,高朋满座。
此时,五岳剑派中,有四家掌门都在此处。
衡州府大大小小势力的首领,也大都来捧场了。
无他,只因今日,便要决出下一任的衡山掌门。
衡山虽不比少林武当,可也是百年大派,底蕴深厚,传承悠久,也曾出过绝世高手,如今虽有没落之势,可也绝非寻常势力可比的。
衡山掌门之争,别说在五岳内部,即使放眼整座江湖,那也是足以轰动的大事。
今日比试之结果,不须多日,也一定会传遍江湖,为无数武林高手津津乐道。
所以,此刻,大殿内外,数百上千人都心怀激荡,眸光投向演武场中心。
那里,两道人影遥相对峙,气势渐渐攀升,两人内力激荡下,周遭狂风自起。
台下,众多衡山弟子簇拥下,赵初也将眸光投了过去。
只见祝颖着月白色箭袖劲装,背负一把湛蓝长剑,三千青丝随风舞动,宛如剑仙临尘。
对面,董崖一身黑色演武服,神色自若,俨然胜券在握。
“咚!”
“铿!”
几乎在钟响的瞬间,两人同时拔剑。
两柄剑出鞘,却只有一声音。
祝颖纵掠升空,手中长剑蓝芒四闪。
而后人剑合一,一掠十丈,如惊芒掣电,长虹经天,居高向董崖刺去。
没有试探,一来便是杀招。
无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仿佛祝颖手中握住的不是一柄剑,而是一道闪电,一道飞虹。
赵初眼瞳骤缩,这是什么剑法?!
别说他,就连场下的岳不群、莫大、定闲等人,此刻都一下站立起来,神色震动。
尤其是岳不群,眸光幽深,面色阴郁得可怕,他本以为他自宫练剑,修成的【僻邪剑法】必然天下无敌,可如今一看,竟似比不过祝颖这一剑。
这如何能不让他心如刀搅?
旁人尚且如此,董崖首当其冲,脸色更是大变。
他身形疾退,可一退数丈,却始终感觉剑在喉上,不知如何抵挡。
犹豫半晌,索性丢弃手中长剑,全身内力涌入掌心,如风云汇聚,一掌拍出。
正是【三分归元气】中的【归元一击】。
掌力排山倒海,直迎上祝颖的惊天一剑。
如惊涛拍金石,炸裂之声,响彻大殿内外。
两道身影交错闪过,又同立于高台,背对而立。
场中俱静。
高座上的各位掌门,以及台下的赵初,此刻眸光幽深,已然看出了胜负。
至于底下的衡山众弟子,此时惊诧已极,连议论声都没有半点。
数息后,一道血痕自董崖胸前浮现,他张口喷出一大片血雾,仰面倒下。
“怎么...怎么可能...”
至此,他满脸不可置信,实在无法想象,以祝颖【外力】巅峰之境界,怎能施展如此鬼神莫测的一剑。
胜负已分。
此刻,场下才爆发出阵阵惊呼。
那些普通弟子都看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最终的掌门之争,祝颖只用一剑就奠定了胜局。
这一剑的风采,更让他们终此一生都难以忘怀。
莫大身形电闪,来到祝颖身侧,环视衡山弟子,沉声道:
“衡山大典已毕,列位祖师亲鉴,自今日起,真传弟子祝颖,便是衡山派第十四代掌门!众长老弟子参见!”
下方,鳌观目瞪如铃,一张老脸由红转白,已毫无血色。
如今,祝颖夺下掌门,赵初夺下执法长老之位,整个衡山派,都将重回莫大一脉掌握,他苦心经营多年,最终却一朝溃败,他不甘心到了极点,又是一阵急火攻心。
至于董玉,已飞扑至董崖身旁,梨花带雨,取出一颗疗伤宝药便给董崖服下。
其余弟子,则齐齐躬身行礼:“见过掌门!”
另一边,贵宾台上,岳不群、天门道人、定闲师太等一派掌门,也都纷纷起身,向祝颖道贺。
可嵩山两位太保——丁勉乐厚,面色却颇为难看。
原本相中董氏兄妹,只要两人夺下掌门长老之位,嵩山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掌控衡山派,可如今计划又破灭了。尤其赵初,已经第二次坏了他们的好事。
不过,丁勉旋即收敛神色,他这次来衡山,可不止来观礼的,还有左冷禅给的任务在身。
丁勉从弟子手中,接过一面点缀满珍珠宝石的锦旗。
他也不同莫大打招呼,身形一闪,径自上了高台,看向莫大身侧的祝颖。
“奉左盟主号令:令衡山阖派,于八月十五中秋之日前往嵩山,共商五岳并派大计!”
“祝掌门,还不接令?!”
丁勉内力雄浑,近来似又有精进,已然彻底打通【任督二脉】,真正踏入了【小周天】境。
方才一番话,在沉雄内力扩散下,一下传遍了衡山大殿内外。
这下,连高台上的莫大、天门道人、定闲几人,面色也都变了。
赵初更心中警惕不已。
五岳剑派号称同气连枝不假,可如今,各派还是各管自家事,嵩山纵为五岳盟主,可到底虚名大于实权。
可左冷禅机关算尽,推行五岳并派,就是彻彻底底的狼子野心了。
并派之后,其余四派,都将不复自主之权,将由独立的名门大派,降低为新派下的一个堂口,而四派掌门,也将沦为堂主,真正居于左冷禅之下。
故而,左冷禅推行并派之事多年,可其余四派都纷纷推脱,至今不能如愿。
不过,伴随嵩山声势日隆,华山、衡山等其余四派日渐衰落,加之左冷禅开始渗透四派内部,暗中分化,这三五年来,并派之声又越发大了。
只是,所有人都未想到,左冷禅竟会选在衡山大典,于众目睽睽之下,逼迫新任掌门接令。
如此高高在上,盛气凌人,将衡山置于何地?
莫大神色骤冷,哂笑道:“左盟主雄心壮志,只是并派之事,其余三派掌门似乎都不赞成,怎么如今要来逼迫我衡山了?”
“莫非,以为我衡山可欺么?”
丁勉冷眼一扫,眸中掠过一丝戏谑:“那自然不会。不过莫大先生方才的话,恐怕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