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75章 煮茗论北伐

作者:姬浩真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6-18 18:4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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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似乎并不意外?”

诸葛恪看着安坐如山的麋威,眉头一挑。

“那夜之后你久不露面,我就知你早晚还要生事。”

麋威淡然应声。

“说吧,这次是‘南橘北枳’还是‘鼓瑟击缶’?”

诸葛恪轻呵一声,却先指向身后的半大少年,道:

“这是我弟,诸葛乔。”

“叔父(诸葛亮)膝下无子,曾向大人讨阿乔为嗣。”

“去岁阿乔便该入蜀,只因后来两家交兵而耽搁。”

“如今盟约既成,他正好跟随你西上。”

“没异议吧?”

麋威当然没异议。

顺水人情而已。

更别说“丞相”向来是他心目中的第一大腿。

有什么理由不帮这个小忙。

便笑吟吟地看向的诸葛乔。

后者不等兄长提点,主动上前见礼,毕恭毕敬。

这性情,这礼数,看得麋威暗暗赞许。

心道基因的表达果然玄学。

啪嗒。

诸葛恪将一卷帛布重重拍在麋威身前木案上。

诸葛乔见状,乖巧地退到一边,取出器具烧水煮茗粥。

也即江东的特色茶饮。

而诸葛恪则顺势坐到了麋威对面。

“你可知大宴之后,我家大人如何点评你们三人?”

麋威先对着诸葛乔微笑点头,这才敛容转向其兄。

“我不想知道。”

“若令尊言语之间辱没我主,我该不该驳斥?”

“不斥,是为不忠。”

“对子骂父,非礼。”

诸葛恪为之一滞。

但见旁边亲弟居然微微点头认同。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道:

“不涉及你主,只论你三人品行!”

然后不等麋威回应,便急不可耐说下去:

“大人说,饮宴之前,他认为日后接替叔父辅佐刘玄德父子者,必为白眉马季常。”

“后来见费文伟气度不凡,断定其终有一日后来居上。”

“但大宴之后,但他却断言将来西邻之事,只怕要取决于你麋威!”

说到这,诸葛恪终于彻底作色:

“白眉虽良,但我未尝一惧。”

“费文伟不凡,与他并论也不算辱没我。”

“但凭什么你还要在我俩之上?我不服!”

麋威面不改色,道:

“足下为此动气,大可不必。”

“我素来自认为不如马、费远矣,不过是诸公抬举。”

“依我看,令尊也未必真的高看在下,只是借机勉励你们兄弟。”

诸葛恪闻言又是一滞。

倒是诸葛乔双目微亮,似对麋威这种谦退姿态有些倾心。

于是诸葛恪更生气了:

“高看不高看,一试便知。”

“听闻你有运筹帷幄之能?”

说着,抬手展开案上的帛布。

麋威凝目一看。

竟是一副囊括荆、益、雍、凉、扬、交多州的简图。

诸葛恪:“今日你我就以天下为局,各下三子,分个高下!”

随即从袖中取出一袋色泽鲜艳的石子,放在帛图旁。

三青三赤,正好六枚。

麋威看对方这指点江山的姿态。

又看到六枚疑似雨花石的棋子。

一时无语。

悠悠苍天,此子怕不是犯了中二病!

不过看到旁边诸葛乔居然很有兴趣的样子,又不好发作

行,看在“丞相”的面子上。

今天就陪熊孩子玩玩石子。

便道:“请先。”

诸葛恪当即捻起一枚青色石子,啪地落在地图上一个位置。

益州南部。

或者说,南中。

诸葛恪紧随扬声:

“南中蛮夷素来不服王化,却又贪慕中原之富,偏偏占据山川险道。所以时而顺服,时而叛乱。”

“你主据益州不过五六年,未及招抚南中,便要与曹魏北争汉中,至今未暇南顾。”

“即便我主拒绝雍闿之徒的归附,南中早晚还是要乱的。”

“到那时,你主如何与我主并力北伐?”

麋威原以为对方会在荆州的问题上做文章。

没想到落子益州,针对北伐。

明显有备而来。

于是稍稍回忆一下两世见闻,还有自己亲历战争后的一些感悟。

很快捻起一枚赤色石子,啪地一声。

落在青子“正北方”不远处。

诸葛恪茫然抬头,一时不解。

因为这幅天下州郡图十分简陋。

只标出部分主要的城池,郡名。

大部分郡县是留白的。

“此地乃益州犍为郡。”

麋威稍作解释。

诸葛恪:“犍为……我倒是记得费诗费公举是犍为人……那又如何?”

麋威:“蜀中多良田,南中多山险。”

“益州之富,大半在蜀中。”

“而犍为则是连接南北的咽喉之处”

诸葛恪恍然:

“你意思是,若南中暂不可顾,便卡其咽喉,退保蜀中之富?”

“然则你主果真能守住此地吗?

麋威:“能,且早已稳妥据守。”

“前年我主北争汉中之际,南中如你所言闹了几次夷乱,并波及犍为周边。”

“彼时,犍为太守李严字正方,组织当地义士扑灭叛军,不费我主大军一兵一卒。”

诸葛恪闻言,难得点头道:

“我听人说,李正方昔年在南阳郡为吏,颇有才干……便算你有道理吧。”

“然则这终究是保守之策。”

“所以算我胜你半子,如何?”

麋威没搞懂对方这胜负关系是怎么算出来的。

干脆就事论事,摇头道:

“若南中生乱,我方固然不算赢,但你方只怕也是输的。”

诸葛恪自然不服:“为何?”

麋威:“你可知,你主孜孜以求的‘蜀马’是怎么来的?”

诸葛恪一证,没懂。

麋威:“那我换个问法,你可知蜀马为何叫蜀马?”

诸葛恪失笑:“那马产自蜀地,自该叫蜀马!不然呢?”

“还真不然。”麋威摇头道。

“我刚刚说了,蜀中多良田,自古有天府美誉。”

“那请问。”

“如此良田,如此天府,不拿来好好种粮、植桑,反而拿来养马?”

“即便有不知粮谷布料贵重的愚夫蠢妇,终究也只是少数吧?”

诸葛恪闻言一想,居然无法反驳。

不由好奇:“那蜀马怎么来的?”

麋威:“蜀马本就是羌马!是胡马!”

“或产自雍凉,或出自汉嘉郡以西的化外小国!”

“只因益州南北皆通蜀道,胡商便贩马入蜀来换取其急需的粮食和布匹。”

“此马自蜀道而来,又自蜀道贩往关中乃至关东。”

“外地商贩鲜有人深究其源,才一直以蜀马相称!”

竟是如此?!

诸葛恪明显第一次听到这说法,不由啧啧惊奇。

“可即便如此,又与我主何干呢?”

“怎会没干系?”麋威轻嗤道。

“南中一乱,蜀道闭塞,马匹自然减少流入。”

“我主自用还嫌不足,哪还有余裕跟你主交换?”

“到那时,你主怕是只能冒险出海求马了!”

动乱从来都是贸易的大忌,古今皆然。

实际上,南蜀道的问题要到后诸葛亮时代。

一个叫张嶷的南中大将重新开通牦牛故道。

才得以解决。

而那条牦牛故道,很可能就是后世茶马互市的滥觞。

诸葛恪终于失声。

与其说他被说服。

不如说他被麋威的见识所惊到。

有种井底之蛙突然跳出了井口的震撼。

失神片刻才道:“那第一子……算打平?”

麋威懒得计较。

提醒道:

“快开船了,请落第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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