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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伟,先前未曾听闻足下亦为副使,莫非是大王深知威才德不堪大任,临时改意?”

听到麋威这谦退之问,那个被他称为“文伟”的年轻人尚未反应。

旁边的马良已经发笑:

“费文伟哪里是副使?他是我搬来的救兵!”

麋威不解:“救兵?”

马良笑道:“孙车骑素来好饮且海量,常在宴上灌醉宾客,观其丑态以取乐。”

“而我实在不胜酒力,唯恐有辱使命。”

“只好将费文伟这位同样海量的酒客请来挡酒了!”

闻得此言,麋威一面惊叹孙权居然还有这种变态的嗜好。

一面又对身边这位越看越顺眼的年轻人啧啧称奇。

而费文伟,也即被麋威视为新大腿之一的,所谓季汉四相之一的费祎了。

上前补充道:

“麋君有所不知,孙车骑这恶习早已闻名江东上下。”

“就好比先前去江陵面见大王的那位陈郡郑公。”

“此公也堪称海量,仍不免被其主作态唬弄。”

“得亏郑公有急智,才不至于当众失态。”

马良听得连连摇头,又凝色对两个年轻人道:

“依我之见,孙车骑此举未必只为取乐,”

“说不定是借着三分醉意,试探臣属和宾客。”

“你等后续面见其人,切记谨言慎行!”

这不就是前世酒桌文化的所谓服从性测试吗?

麋威一时恍然。

连忙与费祎一同称诺。

这时费祎话锋一转,道:

“说起来,我此番毛遂自荐,还是受到麋君的激励!”

“昔年你在蜀中,才器无人知晓。”

“不想一朝外任,便如锥置囊中,脱颖而出了!”

麋威心道大腿你别高估我了。

是我不想回去蜀中当个平平无奇的富二代吗?

还不是因为叔叔坑爹,又被江陵的老登们坑在荆州才不得不反抗!

便习惯性找补道:

“蜀中谁人不知,文伟与汝南许叔龙、南郡董休昭(董允)并称一时之俊?”

“也就是你三人未曾遭遇前番变故,否则一定能比我做得更好!”

闻得此言,费祎失笑摇头不说。

马良挑了挑那道标志性的白眉,啧啧叹道:

“先前江陵诸公皆言麋家阿威大病之后,变得谦逊有德,我起初还不大相信。”

“今日观之,确实该刮目了!”

麋威一时失语。

大腿们,我能不能收回刚刚说的话?

……

春水方生,利于行船

不久,使团顺利抵达洞庭东岸的巴丘山下。

负责接待的是孙权麾下中司马诸葛瑾。

也就是诸葛亮的亲哥了。

不过麋威前世读书只观大略,不求细节。

居然不知道诸葛瑾原来生得一副驴脸。

为此没少被孙权取笑。

麋威心道不应该啊,明明原主记忆中的“丞相”生得那般丰神俊朗。

基因表达这么玄学的吗?

不过,等他看到诸葛瑾身后那个歪鼻子、宽额头、大嘴巴的微胖少年之后。

又忽然感觉其实诸葛瑾长得还行。

长相如此有特点的一老一少,自然立即引起所有人注目。

“他果然来了!”

费祎忽而上前一步,双肩微微发抖。

竟似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

麋威顺其视线看去,正是那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微胖少年

好奇道:“此人是谁?”

费祎:“诸葛子瑜之子,诸葛恪!”

“听闻他和张子布(张昭)之子,顾元叹(顾雍)之子,俱为孙车骑世子(孙登)的宾友。”

“此三子,尤以诸葛恪最优。”

“此番东行,我定要好好会一会此人!”

麋威顿时了然。

他记得费祎也是刘备给刘禅选拔的近侍之一。

如果历史不变,将来刘禅封皇太子,费祎就会成为刘禅东宫属臣。

而又在更远的将来。

费祎成了季汉大将军,诸葛恪成了东吴大将军。

一个是诸葛亮的接班人,一个是陆逊的接班人。

两人的人生轨迹,不说毫不相干,只能说如出一辙了。

这时,那个叫诸葛恪的微胖少年注意到两人目光。

先扫了一眼当先的马良和费祎,然后落在后方的麋威身上。

又跟其父耳语一番,似乎确认些什么。

目光再回转,便多了些审视和挑衅的意味。

麋威心道不是……你去挑衅费祎啊。

你们才是一个量级的!

当即悄然退至众人身后。

不久,船泊岸。

马良当先上前,用了个颇有意思的称呼:

“子瑜尊兄,别来无恙!”

麋威隐隐记得马良素来敬诸葛亮为兄,私下也以兄弟相称。

而诸葛瑾不但是诸葛亮的亲哥,也曾担任孙权使者去见刘备。

估计两边是有些交情的?

而果然,诸葛瑾也一嘴“季常贤弟”来回应。

令人如沐春风。

唯独是跟马良寒暄一番后,其人忽而笑意一敛,正色以告:

“骠骑将军,假节领荆州牧,南昌侯麾下中司马,诸葛瑾字子瑜,恭迎友邻使者!”

此言一出,包括马良在内,使团众皆失色。

问题出在诸葛瑾郑重其事的这一长串头衔上。

且说,此前孙权的将军号是什么?

车骑将军。

还是刘备单方面帮他表奏的。

此前刘孙两家共同承认的荆州牧又是谁?

刘备。

而现在。

孙权不但换了一个名位更重的“骠骑将军”。

甚至连荆州牧也抢了过去。

甚至还假节。

你假谁家的“节”?

谁拜的骠骑将军?

谁授的荆州牧?

还南昌侯?

到底都是聪明人,心思稍转,便有了答案。

只见马良面色微冷道:

“曹孟德的使者何在?”

诸葛瑾拱手道:

“魏王使者正在与我主麾下校尉商讨市马之事。”

“我主素知贵主与魏王不睦,为防不测,已经妥当安置魏使。贤弟就不要为难我了!”

闻得此言,马良神色反而稍稍平复了下来。

当然不是因为对方一口一个“贤弟”就耳根子软。

而是说,这边刚刚登岸,对方就突然闹这一出。

分明就是故意抬曹操的名头来给对手上上压力,以便后续讨价还价。

什么将军州牧,封侯买马,都是谈判桌上的筹码。

而这归根结底。

还不是因为孙权在军事上已经失利,无可挽回。

只能靠这种小花招来挽尊?

唯独是曹魏终究是不可轻忽的大敌,又不能不重视。

当下稍稍应付过去,暂不理会。

……

在驿馆安顿下来后,马良立即遣人到城中打听。

很快就有人在城中另一侧的驿馆看到曹操使者的节杖。

正要进一步打听使者身份、来历。

诸葛瑾就邀请饮宴了。

正使马良、副使麋威、同行的费祎,皆在受邀之列。

麋威情知来者不善,留了个心眼,让随行的潘、习、詹等部下分头去打听曹操使者。

然后便与马良等人一同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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