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整片原野，震的人耳膜生疼，一些没有经过训练的奴马更是被吓得四处乱窜，好不容易才被控制住。
这就是红夷大炮的威势。
一炮下去，糜烂数里，人马俱碎。
更何况三十门红夷大炮齐齐开火，其威势可想而知。
此刻，在炮阵的不远处，姜建勋立于马背，站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地方，从这里朝前看去，可以看到清军大营前阵的大概情况。
在姜建勋身后，近五百虎贲卫同样立于马背，他们军阵严整，无一人喧哗，纵使炮声如雷，他们也是纹丝不动，就是他们胯下的战马，听到那如雷般的轰鸣声，也只是打个响鼻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前方，盯着那天空飞行的实心弹，盯着那清军大营。看着那实心弹由近到远，由大到小，最后砸进清军大营。
“碰碰碰…。”
一颗颗实心弹仿佛拥有千斤巨力，它们轻易击穿木栅栏，然后砸进营地，砸在清军士兵的血肉之躯上，很快就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且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以此来证明它曾经来过。
姜建勋从远处看去，仅仅一轮炮击，清军大营的前阵就已经是千疮百孔了。
看到这个效果，一旁的姜维开口惊叹道：“大人，就这破坏力，完全对得起我们这一路过来死掉的牲畜。”
要知道为了运输这些大炮，光累死的牲畜就有数百头，到最后更是连战马都用上了，除此以外，姜建勋还兑换了词条，让那驾驭马车的师傅更加精通，这才能顺利的把大炮运送过来。
“的确，有这大炮在，攻城拔寨要轻松很多，只是这炮太重了，不便运输，将来想要用于野战，还得改良一下。”
姜建勋同样对这红夷大炮的威力表示认可，不过他并不满足，毕竟比这强大成千上万倍的炮他都见过，怎么可能满足。
…………
与此同时。
清军大营。
“碰碰碰…。”
一颗颗实心弹砸在大营内部，然后欢快的跳跃，期间碰到什么都是直接击碎，不管是人还是物，直到它精疲力尽，失去动能。
就是这一颗颗铁球，让此刻的清军大营人心惶惶，个个胆战心惊，叫喊声、凄厉的惨叫声、痛苦的哀嚎声……等等声音充斥了整座大营。
有经验的士兵已经找好地方躲藏，而那些没有经验的士兵则是四处乱窜，运气好的安然无恙，运气不好的尸骨无存。
当然，在这大营内部，也有红夷大炮够不着的地方。
此刻郑亲王济尔哈朗和洪承畴等一众将校就立于此处。
他们看着前方的混乱心急如焚。
众人久久不语，最终还是洪承畴率先开口：“郑亲王，快点做决定吧，再这样下去，想要突围都不可能了。”
洪承畴之所以这样说，那是因为他观察到已经开始有溃兵了。
他知道，再过不久，姜建勋就会发起进攻，而现在清军大营士气全无，根本不可能挡得住姜建勋的铁甲精骑。
济尔哈朗听闻这话，再看了看那不断溃逃下来的士兵，手中的顺刀越握越紧，他真想把这群溃逃下来的士兵都杀了，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因为这溃逃下来的士兵大多都是他满洲儿郎。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不甘心就这样输给一个几天前还默默无闻的人，他想要坚持下去，坚持到多尔衮来，坚持到胜利的曙光照耀在他的身上，就如同他曾经的一场场战斗一样，胜利的曙光总是会偏向他们。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样做，他已经做错了一次决定，不能再错下去了，再错下去，他将亲手断送身边这几千儿郎的生命。
只是就在济尔哈朗纠结的时候，炮击突然停止了。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在告诉济尔哈朗还有机会，又仿佛是老天爷给他的一次机会，让他趁着这个空档快点离开。
与此同时，在济尔哈朗身后，所有人都盯着济尔哈朗的背影，等待着他们这位主帅做出最终的决定。
而感受到众人目光的济尔哈朗眉头缓缓的舒展开来，显然他已经有了决断，只见他握着顺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直到一名传令兵过来。
“报，敌军集结千余步兵朝我军大营杀来。”
听闻这话，济尔哈朗眉头微皱，他的确是在等姜建勋带兵过来，但并不是等对方的步兵。
济尔哈朗的想法是，对方过来进攻他的大营，那他就去进攻对方的炮阵，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对方会派步兵对他发起进攻。
还有，对方哪里来的步兵？
“可曾看清这支步兵打的是谁的旗号？”
济尔哈朗皱眉询问。
“对方没打旗号，不过…。”
“不过什么？”见传令兵支支吾吾，济尔哈朗喝问。
那传令兵被吓得身体一软，跪倒在地，随即低头说道：“不过有点像是孙尔泰他们。”
听了这话，济尔哈朗一脸疑惑，因为他并不认识孙尔泰，也不知道这孙尔泰是他镶蓝旗的人。
不过他不认识，但是他身边的人却是认识。
很快，济尔哈朗就得知了具体情况，顿时他勃然大怒，不过他很快压下了心中的愤怒，然后开口说道：
“你去告诉孙尔泰，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回击泥堪炮兵阵地，我就对他们投降泥堪的事既往不咎，否则他们和他们在盛京的家人都得死。”
“是。”
传令兵领命下去。
望着传令兵离开的背影，再看了看那已经停歇的炮兵阵地，济尔哈朗做出了最终的决定：
“传令全军，待会紧跟中军大纛，进攻泥堪的炮兵阵地。”
“是。”
一众将校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随即众人下去安排了，该组织人手的组织人手，该激励士气的激励士气。
与此同时，洪承畴找到阿克敦。
“阿克敦，我觉得郑亲王要败，你我要早做打算。”
阿克敦听闻，一脸疑惑，他自认自己跟洪承畴没有熟到这个地步才是。
阿克敦心想：“我要不要先把这家伙宰了，然后借这机会接近济尔哈朗，再把济尔哈朗宰了？别说，还真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