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骑兵,怎的如此精锐。”
满清中军大纛处,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顿时让所有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洪大人,这就是你说的可战之兵只有不到一百人?”济尔哈朗反应过来后,紧皱眉头盯着洪承畴,那眼神,似是要择人而噬。
在他看来,如果他早知道姜建勋手下有一支如此精锐的铁骑,而且人数还如此之多,那他就不会先行一步,而是把后面的所有汉军旗乌真超哈(重炮)部队带上。
“郑亲王,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说谎,不信你可以叫阿克敦他们过来询问。”
洪承畴一脸严肃的开口说道。
济尔哈朗见状,觉得洪承畴不像是在说谎,再加上这个时候他也没有时间去追究,所以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继续关注战场。
他济尔哈朗也想要看看,这姜建勋到底敢不敢冲他的中军。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姜建勋身上,而跟随对方身形的移动,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前阵战场的溃败。
只见,姜建勋一行人还在身后,而前面,汉军旗的乌真超哈、蒙八旗的士兵还有甲喇章京巴德他们竟然自相残杀起来。
原本是汉军旗乌真超哈溃退,后面的蒙八旗见情况不对,自然也是想后撤。
在他们看来,就刚刚那样的齐射要是落在他蒙八旗身上,怕是仅需一轮,他这一千蒙八旗就要全军覆没。
而他们这一后撤,身为督战队的建奴甲喇章京巴德自然不同意。
只见,甲喇章京巴德挥舞着手中顺刀连续斩杀数人,同时口中高呼:“郑亲王有令,胆敢退后者,斩。”
其他建奴甲兵见状,有样学样。
说实话,刚才那一幕也把他们吓到了,一轮齐射射杀一千多人,简直闻所未闻,就是话本说书也没有这么写的,而刚才他们却是亲眼看到了。
但是没办法,身为督战队的他们职责就是阻止溃兵出现。
只是那甲喇章京巴德话音刚落,一只拇指粗细的箭矢就洞穿了他的咽喉。
看到这甲喇章京倒下,刚刚被震慑住的汉军旗和蒙八旗士兵都反应过来了,开始直接冲击后阵督战队,显然,后方的恐怖超出了他们对前方督战队的恐惧。
有人甚至直接对督战队的建奴甲兵出手。
虽然建奴甲兵身着重甲,久经战阵,但是面对两千多名失去理智的溃兵,还是有点棘手的。
终究,还是有人冲破了督战队,有一就有二,很快,整个督战队阵型就此告破。
其实如果在往常,数百督战队阻止两千溃兵,那是绰绰有余,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他们后面还有更加让人恐惧的精锐铁骑。
那群建奴甲兵也不例外,他们虽然久经战阵,心理承受能力强,但是这种没有统帅,只能任人宰割的恐惧,同样能让他们崩溃。
很快,姜建勋率领两千虎贲卫追上那群溃兵,然后如同砍瓜切菜一样追在后面砍,当然,姜建勋一行人也有所收敛,毕竟他们的目的是让这群人去冲击中军阵列。
姜建勋已经观察到了,虽然他们击溃了前阵建奴,但是对方的中军阵列却是没有丝毫的松动,甚至比前阵的阵型还要密集。
不仅如此,那中军阵列最前方的高大盾车,分明是在告诉姜建勋——止步于此。
很快,溃兵开始冲击中军阵列,有人攀爬盾车想要过去,却是被阵内的建奴甲兵一枪捅死,有人试图打感情牌,却是被一刀砍翻。
不过就算如此,依旧有失去理智的人冲击中军阵列,当然,也有一些尚未失去理智的,或者恢复了些许理智的士兵开始止步。
“郑亲王有令,胆敢冲击中军阵列者,斩。回击敌军者,赦免临阵溃逃之罪。”
“郑亲王有令,胆敢冲击中军阵列者,斩。回击敌军者,赦免临阵溃逃之罪。”
“郑亲王有令,胆敢冲击中军阵列者,斩。回击敌军者,赦免临阵溃逃之罪。”
…………。
数十名传令兵不断的在阵前呼喊,渐渐的冲击中军阵列的人变少了,也有可能是那些失去理智的人被杀光了,同时,开始有人组织回击姜建勋所部。
“兄弟们,将功补过的时候到了,杀啊。”
有人带头,有人跟随,也有人踌躇不前。
而姜建勋这边,感觉到计谋失效,他立刻就改变了策略。
只见,姜建勋张弓搭箭杀死一名冲在最前面的建奴甲兵后,大吼一声:“虎贲卫,随我杀。”
说话,姜建勋调转马头,朝侧翼冲去。
这边,是刚刚从后阵过来的八千包衣阿哈。
“杀。”
一众虎贲卫听闻,大吼一声,声震云霄间,将那胆敢回击的建奴甲兵震慑的不敢向前。
见状,姜建勋身后的一众虎贲卫纷纷把手中箭矢射出,将那踟蹰不前的建奴甲兵射杀,同时打马跟上姜建勋。
满清大军中军大纛处。
“主子,我军士兵已经全部着甲,是否出阵迎击敌军?”
说话的是济尔哈朗的护军统领巴布图,此刻他面色阴沉,神情冷漠,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济尔哈朗听闻,同样神情冷漠。
“等等,对方要去冲击包衣阿哈。”
说话,济尔哈朗看向巴布图,开口说道:“传令给包衣阿哈,凡杀一人者,直接抬旗,另外你带人做好准备随时出击,这支铁骑留不得,我要让他们埋葬在这片土地。”
“是。”
巴图哈领命下去。
只不过他的消息刚刚传到包衣阿哈阵中,还没来得及传开,包衣阿哈阵型就被姜建勋一马当先凿穿。
快,实在太快了。
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八千包衣阿哈就被姜建勋的两千虎贲杀的溃不成军。
以姜建勋为首的两千虎贲如入无人之境,只在在短时间内将那八千包衣阿哈阵型凿了个对穿,在地上犁出了一条血路。
只见,那八千包衣阿哈被姜建勋率领的虎贲卫从中间一分为二,中间那几十米的空隙如今遍地尸首,看的人触目惊心。
那两旁的包衣阿哈呆愣的站在原地,不是他们不想跑,而是腿脚发软,跑不动。
此刻几千包衣阿哈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姜建勋带着虎贲卫离开,同时期待对方不要杀回来。
就是有“杀一人,抬旗”这样的诱惑在前面吊着,他们都不愿意再面对姜建勋率领的这支精锐铁骑。
而姜建勋,他杀出包衣阿哈阵列,前行了数百米这才停下来。
调转马头看向清军阵营的中军大纛,姜建勋甩了甩枪身的血渍,朗声说道:“二虎,这精铁长枪要改进一下,杀人太多,枪身有点滑。”
这话一出,王二虎等人相视一笑。
“是,回头我就让田师傅改进。”
王二虎话落,一人打马出来,同时开口说道:“大人,我有防滑粉,要不来点。”
姜建勋看了过去,见对方长枪上一点血迹也没有,于是出声调侃道:“你小子,一个人没杀,怎么还备这种东西。”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哄然大笑。
当然,也有同样没杀一人的人感到羞愧。
只见那人面红耳赤,开口说道:“大人,我就在您身后,我倒是想杀,可是您不给机会啊。”
“好小子,竟然还怪起我来了。”
“那可不,不信大人下次退到后阵,待我杀几个建奴让您瞧瞧。”那人拍着胸脯道。
“我信,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宋七。”
“好,下次命你带头冲阵。”
姜建勋话落,顿时就有人不乐意了,为首之人还是王二虎。
“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上次明明说好的让我冲在最前面,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
就在这边欢声笑语的时候。
清军大营,中军大纛处。
看着远处的姜建勋一行人,济尔哈朗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那握着顺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显然是在思考下一步的军事部署。
“主子,我镶蓝旗五百护军巴牙喇,一千重甲巴牙喇,随时可以出击,请主子下令。”巴布图单膝跪地,开口说道。
“正白旗一千重甲巴牙喇也随时可以出击,请郑亲王下令。”正白旗梅勒章京哈墨图也是单膝跪地,请命出战。
其他人见状,也只能跪地请命出战,没办法,想在满洲混下去,他们必须端正态度。
济尔哈朗听闻,久久不语,当他看到姜建勋竟然要走时,特别是看到对方要去的方向时,他顿时忍不住了。
“巴布图,你带五百护军巴牙喇,一千重甲巴牙喇,一千甲兵迎战泥堪,记住,只能冲一阵,冲完一阵不管情况如何都必须撤回来。”
“是。”巴布图领命下去。
看着巴布图离开,济尔哈朗见哈墨图要说话,于是率先开口道:“哈墨图,我命你带着一千重甲巴牙喇前去接应后面的乌真超哈(重炮),你听好了,此事关乎你我乃至这两万大军的生死,务必要将后面的乌真超哈安全送过来,事成之后我单独为你请功。”
“是。”哈墨图高兴的领命下去了。
看着哈墨图离开,济尔哈朗的眉头才稍微舒展了一点。
此刻他在怀疑,这姜建勋真的只是一个冲锋陷阵的武将?真的没有统帅一军的才能?
而听到济尔哈朗下达的命令,所有人都知道姜建勋是要干嘛了,顿时,他们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同时很多人都看向洪承畴,因为这一切貌似都是因为这个人回来才导致的。
“娘的,这洪承畴莫不是又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