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黑角麦成熟之际,诅咒农场的两名正式员工,站在麦田边缘观看黑角麦的收割过程。
传统的收割,需要普通农民用镰刀在麦田里一点点收割,收割好的麦子还要带回家晒干,晒干后用手工敲打等方式脱粒。
两百亩麦田听起来不多,但真要农民用镰刀收割的话,能把人累到绝望。
老话说得好,割麦不抬头。
收割麦子时,就憋住一口气使劲干,千万不要抬头向前方看。
因为顶着烈日,看着一眼扫过去望不到边的麦田时,收割者真的会出现心态上的破防。
这还只是收割上的痛苦,后续还有搬运,脱谷等一系列工作要做。
而维瑟拉斯设计的一号,所展现出的工作效率,已经达到了传统农民完全追不上的地步。
他不仅能以极快的速度完成大量收割,还能在收割的同时,进行其他的农业工作。
这具三米高,两米宽,身子有七米长,外形像是骸骨列车的收割翻耕一体式骸骨构造体,正在黑角麦田中奔驰。
十二团魂火分工合作,共同操纵着这台庞大的骸骨构造体,准确完成着维瑟拉斯下达的收割指令。
蜈蚣一般的多只骨足,在麦田中不断前进。
由骨骼构成吞口,将大量麦穗压入一号的腹腔。
旋转的骨骼结构,让收割完成的麦穗,在蜈蚣的腹中脱粒。
最后,是一号尾部的翻耕旋耕段,将地里的黑角麦秸秆粉碎回田。
诅咒农场的两名正式员工,看着这幅诡异但高效的农业收割,心思各不相同。
最早加入诅咒农场的正式员工鲍勃,虽然智力不太行,但作为灌溉工人的他知道,作物收割之后,他能清闲好一阵子。
这个已经进化过两次的史莱姆,性格和普通史莱姆一样,饿不死能摆烂,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日子。
他才不想带着一队史莱姆,每天在农场和满月泉之间搞往返跑呢。
“这东西是亡灵魔法的造物吧,能制造这种怪物的农场主,他真的是好人吗?”
和没心没肺只想放假的鲍勃不同,见识更广想得更多的亚顿,在看到一号从地下飞驰而出的场景时,整个矮人都傻掉了。
亡灵魔法,在这个世界上名声可不太好。
虽说东部王国的魔法学院中,确实有研究亡灵魔法的法师。
但这种亡灵法师,天生就受到严密的监控,有任何危害社会的倾向,都会被严肃调查。
维瑟拉斯这个诅咒农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种在使用亡灵魔法的地方,绝对是在魔法师协会和东部王国的管控之外。
“我好像上了贼船。”
亚顿这么自言自语着,他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但有趣的是,他没有在这造型诡异的一号身上,感受到强烈的不适。
在观察了一会儿收割过程后,亚顿反而从手艺人的角度,肯定了一号的收割效率。
“这东西的工作效率,至少能抵得过五百个熟练的农民。”
亚顿保守估计了一下,随即又思考着这种魔法造物,得消耗多少的动力驱动。
毕竟魔法造物的动力源普遍都很昂贵,那些法师制作的魔像,都需要很高级的魔法核心供能,随便动一下都会烧掉好几十金币。
“一号的核心动力源,是一颗四级的雷电魔晶,魔晶中的能量能让他完成三十次这样的收割。”
维瑟拉斯出现在了亚顿的身侧,向他解释起了一号的运作原理。
这具骸骨构造体,由了雷电魔晶供能,魂火作为智能操控。
一块四级雷电魔晶中的魔力,够一号蹦跶个好几年,把雷电魔晶换成其他品种的魔晶,实际效果也差不了太多。
魔晶是一种很好获得的消耗品,毕竟魔兽体内会凝集出这种魔力聚集物,魔法师也可以通过自己的手段收集魔力,将其压缩成类似魔晶的东西。
对于维瑟拉斯来说,真正珍贵的是魂火。
魂火必须是拥有一定灵魂强度的生物死后,灵魂被亡灵法师第一时间收割,通过一定的加工后生产出来的。
目前阶段,维瑟拉斯能够接触到的新死者不多,他能制作的魂火数量极为有限。
一团普通品质的魂火,差不多能用二十年左右,而魂火是骸骨构造体动起来的关键。
骸骨构造体,在魔法分类上,其本质和金属构造体,魔法土偶之类的东西差不多。
但骸骨构造体的打造成本,要比其他法师制作的构造体低很多。
因为让构造体动起来的核心,是法师刻录在构造体身上的魔力流淌路径。
就像是人身上有血管和神经一样,法师在构造体身上打造魔力流淌路径的过程,消耗的时间和精力极多,而且造价非常昂贵。
用亡灵法术制造的骸骨构造体,在原理上规避不了刻录魔力流淌路径这件事。
但亡灵法师可以用魂火这种精妙的小玩意儿,做一个相当取巧的操作。
那些复杂的‘血管’和‘神经’,可以不按照既定的魔力路径流淌,它们可以是灵活多变的。
只需要在构造体身上装一个‘大脑’,让这颗‘大脑’实时调控魔力的流淌轨迹,就能让构造体动起来。
按照这个思路,用魂火作为构造体核心的取巧方法诞生了。
身上加装了大量魂火的一号,就等于有很多个脑子,在协调分配身上的魔力,从而让他以极其灵活的姿态完成收割指令。
“亡灵魔法,常规意义上讲是危险的,是带来死亡、灾祸、毁灭的东西。”
维瑟拉斯指着正在奔袭的一号,这具身上没有死亡气息流淌的骸骨造物,是维瑟拉斯对亡灵魔法全新阐释。
“但你看,对亡灵魔法应用得当的话,这种魔法和水魔法土魔法一样,也能够用来提高生产力,把普通人从繁重的生产劳动中解放出去,给他们带来更优质更低价的生活必需品。”
一句话说完,脑子晕乎乎的亚顿,再一次受到了世界观层面上的冲击。
他突然发现,自己要学习,要适应的东西,变得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