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阵中的吕布感受最为清晰,那股无形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但对于他而言,也只是遭到些许压制,若非面前的西凉铁骑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锐,还真不一定奈何得了他。
看着如狼似虎展开猛攻的西凉兵卒,吕布也出现了片刻的犹豫不决,在杀死了同一个位置几十名敌卒后,阵型却没有如想象中那样被撕开,反而士气没有受挫愈发高昂。
死亡折损人数在杀红眼的西凉铁骑看来就是一片白纸,更让吕布都不理解的是,没有李榷这个主将的牵头,这些人居然能自发组织起悍不畏死的冲锋,这样反反复复几次下来,他仍被阻隔在三层战线之内。
不过尽管面临如此险境,在吕布的脸上还是找不到哪怕一点点惊惧。
这不仅仅是作为天下第一勇将的骄傲和底气,更是因为他的手中同样也有着媲美西凉铁骑的精锐军团。
随着时间流逝,在李儒的指挥下不断以人海战术及各项阵法优势消耗吕布的体力,再有云气内气相互抵消,吕布凭着韧劲杀到浑身浴血,周围的亲兵死了九成九,自身实力状态也下滑到了有史以来的最虚弱时刻,估摸着就是管亥来了也能过两招。
然而就在李儒准备派张绣出手拿下吕布人头时,赶到的张辽率军挡下了张绣的突袭,而后高顺率八百重装步兵强势凿开了战线,那杆“陷阵”的战旗在乱军之中无比耀眼。
与此同时,贾诩的精神力量也开始回收,李榷军团的战力骤然下降。
“怕是留不住了。”贾诩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就大致算出了此战结局。
“都纵虎归山了,总得付出一些代价吧。”李儒的眼中没有太多沮丧,真要将吕布以及其身后并州势力彻底铲除,他们自己也会元气大伤,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没有意义,那还不如就将吕布打得半残。
“还好对面没有一个可以拿得出手的谋士反制,否则照你这么放水早就被看穿了。”贾诩微微笑道。
“如果有的话我也不会冒险了。”李儒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
要知道这种情况下连贾诩都尽力了,李儒精神天赋都没开也就罢了,就靠着点肌肉记忆摆弄常规阵法困住吕布,这怎么看都是在划水。
撑到援军的吕布急需宣泄一番,加上己方的反击势头凶猛,没有过多思考出于本能的他再次杀入敌阵。
也就在吕布踏入中央军阵的那一刻,李儒调动玄襄阵再一次的变动,将整片战场分割成大大小小数十块,随着死守不退的命令传达到一线,强如陷阵营也被缠住仿佛堕入泥潭。
这一刻贾诩的嘴角都有些抽搐。
李儒的指挥能力很强他是知道的,而且不光是统御兵马这一方面,开启天赋后的李儒能均衡调配自己的各项数值点,从某个角度来看,这家伙其实是和张既类似,都是全能缝合怪,但不同的是,他可以自主选择任一方面孰强孰弱,而缺少的就是,没有张既那变态的持久性……好吧,准确来说,像张既那样全天候天赋不断的才不是正常人。
此刻的李儒站在战车之上巍峨不动,头顶庞大的云气几欲凝成实质,每一条作战指令都能化为信息流清楚无误地传递给各部士卒和主将。
“牺牲了云气,转而靠指挥大军团来压制对方的攻势,从而一步步扭转战局。”贾诩算是彻底看出来李儒的目的了,但平心而论他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毕竟术业有专攻,他更擅长的是玩弄权谋,算计人心。
面前这可是十几万人的战场厮杀,能指挥一段时间不乱阵脚便能称之为合格的统帅,而能如臂驱使的话绝对是足以触摸到古之名将的门槛了。
吕布又顺手宰了几个西凉骑兵后,不由抬头看去,云气对他的限制消失地一干二净,但还不等他喘口气,就发现原先大优的形势也随之不见了。
不仅如此,余光所及之处的敌我士卒尸首上冒出来丝丝缕缕的红光,这种蕴含庞大血腥气息的光芒正飘向李儒麾下的军团上空,逐渐取代了云气。
“李文优你不得好死!”
虽说不清楚李儒是如何做到的,但吕布对这种做法发自内心地厌恶,而且换作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骂的,这已经违逆正常的人道了。
与此同时,李儒也听到了吕布的骂声,但他仍旧驱使精神力维持阵法,对于一个已经死过一次,不在乎自己生命的人而言,什么手段都不重要了。
“是啊,像我这种人注定不得好死啊……”李儒脸色一变,猛地吐出一大口血在车辕上,惨笑着重复道。
贾诩闭上双眼不忍直视,这阵法他是知道的,相传记载白起打赵国长平之战的时候用过一次,而李儒这是自己从八门金锁中琢磨出来的缩减版,他本以为李儒只是闲的没事玩玩,结果这混蛋还真敢拿出来用。
且不说人不人道,折寿是没得跑了,而就李儒这情况再折点寿还活不活了。
想到这里,向来以己为先的贾诩动了恻隐之心,强行开启精神天赋帮忙李儒分担这杀阵带来的怨气反噬。
杀到酉时三刻,长安城下血流成河,吕布铠甲上面贯穿了好几个洞,张辽和张绣大战三百回合一同重伤,在郭汜、樊稠率领的西凉铁骑进攻下,高顺哪怕军团天赋全开,最后陷阵营还是被打崩了半个建制。
这一战下来,吕布的并州狼骑损失超过七成,剩下的伤兵也占了足足半数,就这其中还不包括陷阵营。
而西凉铁骑方面除了吕布的几次冲阵以及高顺的拼死反扑击杀了将近几千人外,双方的战损完全不对等。
“温侯……”
城门吊桥下,曹性负伤率一队人马赶来,脸色难看:“段煨连夜率军走蓝田小道,趁我军不备拿下了长安。”
“夫人、婵儿还有玲绮呢?”
吕布目眦欲裂,整个人险些从马上栽倒。
“郝萌、成廉二人已护送离开往并州而去。”曹性如实回答道。
“诸位,他日吕布誓报此仇!”
得知妻女无恙,吕布不由松了口气,随后留下一句狠话率大军逃走。
见状李榷本想追杀,但却被李儒制止了。
李榷有些不甘地问道:“军师,高顺的陷阵营毫无机动性,我们完全能追上的,为何不斩尽杀绝。”
李儒缓缓解释道:“追杀的风险太大,除了骑兵能追上,步卒只能上去干瞪眼,一旦吕布反击,就算真的灭了陷阵,铁骑也会损失惨重。”
西凉铁骑又不是真的全是大规模的重甲骑兵,这个时代骑兵还是珍贵的稀有物种,十万的西凉步骑,真正上马的还不知道有没有两万,而铁骑补充兵源也是个大麻烦,只有按照李儒一贯的铁血手腕,反正训不死就往死里训,话说李榷、郭汜这些人貌似都是这么出来的。
也正因如此,李儒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暴了点,虽说这种方法很高效,但也会成功给自己树立一个坏的形象,就比如现在西凉军中他的威望是高,但这种尊重是来源于害怕。
【马铠、马镫、草料、人手投喂;以前这些都是到处抢来的没什么感觉……不行就效仿高恭正,操练个超重步出来得了。】夕阳下李儒看了看在高顺的缜密指挥下,有序撤退的陷阵营,不由有些羡慕,多好的将才和精兵啊,可惜错投了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