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槽牙咬得咯咯响,盯着挡在巷子口的黑衣人。
他手里的匕首泛着幽蓝光泽,显然淬过毒——这可不是普通的抢劫,是要人命的架势。
“大牛,护着婉儿和小宝。“我喉咙发紧,余光瞥见大牛抄起墙角半截断砖,指节捏得发白;苏婉儿把小宝往身后一拽,自己挡在最前面,发尾被穿堂风掀起,露出耳尖的薄红——她怕得要死,可脊背绷得比筑基期修士的剑还直。
黑衣人一步步逼近,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像重锤敲在我神经上。
我眼角瞥见半开的木门缝隙里漏出点微光,心跳突然快了半拍——那光不是火光,是...灵气波动?
“小宝!“我弯腰把灵兽捞进怀里,它毛绒绒的脑袋在我颈窝拱了拱,额头符文突然泛起淡青色微光。
这崽子最近总犯迷糊,今儿倒机灵了!
我顺着它视线一瞧,木门内侧的砖缝里嵌着半枚兽纹铜钉——和我上个月在老爹书摊翻到的《玄黄城防志》里画的机关标记一模一样!
“都跟紧!“我拽着苏婉儿手腕往门里冲,大牛举着断砖殿后。
木门后果然是道向下的石阶,霉味混着潮湿土腥扑脸,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身后传来黑衣人淬毒匕首划破空气的锐啸,离我后颈只剩半尺!
“砰!“
木门在我们身后轰然闭合,我摸到门闩的瞬间,外头传来匕首劈在门板上的闷响。
苏婉儿打着火折子,昏黄光晕里,密道四壁嵌着夜明珠,每隔三步就有盏青铜灯台,墙上还刻着歪歪扭扭的“戊字号紧急通道“——得,这拍卖城看着光鲜,底下倒藏着不少见不得光的玩意儿。
“他们追上来了!“大牛贴着墙听动静,突然压低声音。
我竖起耳朵,果然有杂乱脚步声从头顶传来,接着是硬物敲击石板的脆响——黑衣人在撬门!
“往深处跑!“我攥紧小宝,它的爪子突然抠进我衣襟,喉咙里发出类似小兽的低吼。
苏婉儿拽着我胳膊,指尖凉得像冰块:“观棋,这密道会不会通到...地牢?“
“总比被毒匕首捅死强。“我嘴上硬,心跳快得能擂鼓。
密道越走越窄,最后变成仅容两人并排的石廊,墙缝里渗出的水在脚边积成小潭,倒映着我们晃动的影子——像群被狼撵的兔子。
变故来得毫无征兆。
小宝突然从我怀里挣开,落地时四爪生风,额头符文炸成刺目青光!
我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就见它前爪按在地面,喉咙里滚出我从未听过的低沉呜鸣,石缝里的积水竟开始逆时针旋转,形成个小漩涡。
“操!
这崽子藏了多少本事?“大牛瞪圆眼睛,断砖“当啷“掉在地上。
“叮——“
密道尽头的石门突然被撞开,五个黑衣人举着带倒刺的短刃冲进来。
为首那个脸上有条刀疤,刀尖直指我心口:“小崽子,交出灵兽,留你们全尸!“
话音未落,小宝的青光突然暴涨。
我被晃得眯起眼,再睁眼时,最前面的黑衣人已经被甩到墙上,短刃“咔“地插进石缝里。
剩下四个明显慌了,其中两个挥刀去砍小宝,刀刃却像砍在棉花上,被青光一震就飞了出去。
“观棋!
左边!“苏婉儿尖叫。
我猛地偏头,带倒刺的刀刃擦着我耳垂划过,火辣辣的疼。
大牛抄起掉在地上的断砖砸过去,正中黑衣人面门,血花溅了我半张脸。
“都别慌!“我抹了把脸上的血,从怀里摸出老爹昨天塞给我的防狼符——说是用他卖奶茶赚的灵石找阵法师画的,“小宝主攻,大牛挡左边,婉儿帮我贴符!“
小宝的青光形成个半圆罩子,把我们护在中间。
黑衣人刀砍在罩子上,溅起火星子,却怎么也破不开。
刀疤脸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葫芦,拔掉塞子就往地上一扔——黑色雾气腾地冒出来,瞬间弥漫整个密道!
“捂口鼻!“我扯下衣角捂住嘴,余光瞥见苏婉儿已经把小宝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雾气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刀疤脸的声音带着冷笑:“老子在雾里放了迷魂散,等你们晕过去...嘿嘿,那小灵兽的内丹够老子换十座灵脉!“
我肺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视线开始模糊。
小宝的青光突然变得滚烫,雾气触到光罩的瞬间就被蒸发,连带着刀疤脸手里的葫芦都“嘭“地炸成碎片。
它仰起头,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石屑从头顶簌簌落下——这哪儿是普通灵兽?
怕不是个被封印的上古兽?
刀疤脸终于怕了,转身就跑。
大牛抄起地上的短刃追上去,一刃捅进他腿弯:“跑?
奶奶的,老子宰猪都没这么费劲!“
剩下的黑衣人见势头不对,纷纷扔了武器跪地求饶。
我抹了把汗,踹开刀疤脸怀里的包裹——里面全是带血的玉佩、碎裂的法器,最底下压着张泛黄的纸条,写着“九幽灵珠现世,速取,勿留活口“。
“九幽灵珠...“苏婉儿凑过来看,声音发颤,“他们果然是冲这个来的。“
刀疤脸疼得直抽抽,见我们盯着纸条,突然惨笑:“小崽子,你们以为抓了老子就能了事?
上头的人...上头的人连城主府都敢动!
九幽灵珠要是被他们拿到,整个青蚨城都得...“
“闭嘴!“右边的黑衣人突然扑过来,却被小宝的青光掀翻在地。
我蹲下去掐住刀疤脸下巴:“上头是谁?
说!“
他眼神闪过一丝恐惧,又迅速被狠厉取代:“你们活不过今晚——“
密道入口的石门被撞开,刺眼的白光涌进来。
我眯着眼望去,就见马长老举着玄铁剑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家族护卫,腰间玉佩在光下泛着暖玉特有的光泽。
他看见我脸上的血,眉头一皱:“观棋,你爹今早去城主府送奶茶,说你们可能遇到麻烦。
老夫带了'追云符',可算赶上了。“
我长出一口气,腿肚子突然发软。
苏婉儿扶住我,小声道:“马长老来得真及时...“
“先别高兴太早。“马长老收了剑,目光扫过满地黑衣人,“刚才城主府传讯,拍卖会上的九幽灵珠碎片被抢了。
更要紧的是——“他压低声音,“老夫在来的路上,看见城主府的飞鹰卫往西边山涧去了,带头的...是大长老最器重的陈执事。“
山涧?
陈执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
小宝突然又拱进我怀里,额头符文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什么。
马长老拍了拍我肩膀:“先跟老夫回家族,你爹已经备了疗伤丹。
有些话...等你养好伤,咱们得好好聊聊。“
密道外的喧嚣声隐约传来,我望着马长老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今早出门时,老爹往我兜里塞了包桂花糖,说“出门在外,甜着点“。
现在糖纸还在我衣袋里,被汗浸得软塌塌的。
但更清晰的,是刀疤脸临死前那句没说完的话——
“上头的人连城主府都敢动...“
(马长老的话像颗石子投进深潭,我盯着他腰间晃动的家族令牌,突然想起三日前在万宝阁后巷,看见陈执事和个穿玄色斗篷的人说话。
那斗篷下露出的半只手,手腕上戴着串血玉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