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宸宿醉未醒般地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出现在众人面前。
“独眼大哥,各位英雄,早啊!”他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便开始抱怨,“哎哟,这野外的床就是睡不惯,腰酸背痛的。还是长安城里苏府那张象牙雕花大床舒服啊!”
独眼龙等人闻言,都是一脸鄙夷。这苏小闲,果然是个娇生惯养的废物点心。
镖队开始启程,苏宸的队伍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苏宸又开始了他的“作死”表演。
他一会儿嫌路面颠簸,让护卫们抬着他的马车走;一会儿又说风景太单调,非要停下来让“鼠七”给他讲长安城的八卦解闷;甚至还异想天开,想让“黑旋风”去追赶路边的野兔,结果“黑旋风”追丢了,他又哭天抢地,说自己的“爱宠”丢了,非要镖队停下来帮他找。
独眼龙的耐心几乎被消磨殆尽,额头上青筋暴起,有好几次都想拔刀把这个烦人的苍蝇给砍了。但一想到这小子是长安不良帅的儿子,真要出了事,苏望那老家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只能强忍下一口恶气。
“苏小郎君,咱们这趟镖有期限,耽误不得。您那狗……回头到了城镇,再买一条便是。”独眼龙咬着牙说道。
“那怎么行!”苏宸立刻不干了,摆出一副“你敢动我狗,我跟你拼命”的架势,“‘黑旋风’可是我的心肝宝贝,赛过亲兄弟!找不到它,小爷我寝食难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还偷偷给“鼠七”使了个眼色。
“鼠七”立刻会意,也跟着帮腔:“是啊是啊,镖头大哥,我家小郎君跟‘黑旋风’感情深厚,您就行行好,让我们找找吧。不然小郎君发起脾气来,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就惨了。”
独眼龙看着苏宸那副撒泼打滚的无赖样,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点:“苏小郎君,这荒山野岭的,狗一旦跑丢了,就跟大海捞针一样。不如这样,您先随我们赶路,我派几个兄弟在这附近帮您找找,一有消息,立刻快马通知您,如何?”
这已经是独眼龙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苏宸“勉为其难”地撇了撇嘴:“那……那好吧。不过你们可得用心找啊!要是找不到,小爷我……我就天天去你们镖局门口哭!”
独眼龙:“……”他现在只想快点把这尊瘟神送走。
于是,镖队继续前进,苏宸的队伍则故意放慢了速度,与镖队拉开了一段距离。
“小郎君,您这招高啊!”“鼠七”凑到苏宸马车旁,压低声音道,“那独眼龙估计快被您气疯了。”
苏宸得意一笑:“常规操作,淡定淡定。不把他们弄得心烦意乱,怎么好下手呢?”
他掀开车帘,看了看天色,又估算了一下与镖队的距离,对铁牛道:“铁牛,准备好了吗?”
铁牛瓮声瓮气地答道:“小郎君放心,都准备好了。”
原来,苏宸的计划是,趁着镖队人困马乏,戒备松懈的时候,想办法“参观”一下那些镖车。而刚才那出“丢狗”的闹剧,就是为了制造混乱,分散镖师们的注意力,并为自己争取单独行动的时间和空间。
至于“黑旋风”,那条聪明的獒犬早就被“鼠七”用特制的哨声引到了附近的山林里藏着,根本就没丢。
“行动!”苏宸低喝一声。
铁牛立刻从怀里摸出一个竹筒,点燃引线,朝着前方镖队行进的方向,用力一抛!
“咻——嘭!”
竹筒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尖锐的哨响,随即炸开一团彩色的烟雾。这是苏宸根据现代烟花原理,让府里工匠特制的“信号弹”,声音不大,但足够吸引注意力,而且烟雾颜色鲜艳,白天也能看得清楚。
前方正在赶路的镖队听到异响,看到彩烟,顿时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独眼龙厉声喝道。
“镖头,好像是……苏小闲那边的信号!”一个镖师指着后方道。
独眼龙心中暗骂一声“晦气”,但还是不得不下令:“分出几个人去看看,其他人原地戒备!”
就在镖队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瞬间,苏宸已经带着“鼠七”和另外两个身手敏捷的护卫,如同幽灵般从队伍中脱离,借着山路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了镖队的侧翼。
他们的目标,是最后面那几辆看起来最不起眼的镖车。根据苏宸的判断,越是想隐藏的东西,越不会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此刻,大部分镖师的注意力都在前方和后方的“信号”上,对侧翼的防备相对薄弱。
苏宸打了个手势,“鼠七”和两个护卫立刻会意,如同壁虎般贴着山壁,悄悄靠近了最后一辆镖车。
负责押运这辆车的只有两个镖师,而且他们也正伸长脖子往信号发出的方向张望。
“动手!”苏宸低声道。
话音未落,两个护卫如同猛虎下山,一人一个,干净利落地从背后用特制的药巾捂住了那两个镖师的口鼻。
那两个镖师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这是苏宸用从《梦溪笔谈》里看到的记载,结合现代知识,让人配制的简易麻醉药,效果虽然不强,但让人短时间失去反抗能力还是没问题的。
“动作快!”苏宸和“鼠七”立刻冲上前,掀开镖车上的油布。
油布之下,果然不是什么丝绸布匹,而是一箱箱码放整齐的黑色铁疙瘩!
“我靠!这是……手榴弹的雏形?!”苏宸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些铁疙瘩虽然做工粗糙,但分明是按照某种爆炸物的原理制造的,里面填充的应该是黑火药和铁砂!
“还有这个!”“鼠七”从另一个箱子里,搬出一捆捆扎好的弩箭,箭头上泛着幽幽的蓝光,显然是淬了剧毒。
“弩床!这些是弩床的部件!”苏宸又在另一辆车上发现了被拆解开的重型军械。
“好家伙,火器、毒箭、重弩……这他娘的是要去打仗啊!”苏宸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这些东西,如果真的落入吐蕃或其他敌对势力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拍照……哦不,描图!”苏宸立刻从怀里摸出炭笔和纸张(他早有准备),开始飞快地将这些军械的样式和数量记录下来。吴子谦不在身边,只能他亲自操刀了。
“鼠七,你负责警戒,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或者文书。”苏宸吩咐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苏宸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他快要描完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独眼龙愤怒的咆哮声。
“不好!被发现了!”苏宸心中一紧。
果然是“作死小能手”的自我修养——玩的就是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