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我学会了换位思考，你却做不到换位思考，哈，真是够讽刺的。所有的问题都丢给我，我想的是我们，而你想的却是你自己，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陈澄开始自言自语，也不管苏婉晴听没听进去，他将积压已久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可能更多的，是对他这三年来的一个交代。
这份感情，在现实的压力和苏婉晴不断提高的物质要求下，变得越来越沉重，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你说你喜欢无拘无束，不想我时刻管着你，我也做到了，尽量给你最大的自由。你一直都是自由的，可能就是太放纵你了，以至于让你得寸进尺。”
陈澄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疲惫，道：“我把你当掌心宝，用心去呵护，你却把我当脚下草，不高兴了，随便踩上两脚，嫌弃我没用。”
“我和你都是贫苦出身，你也清楚我的情况，我亦没有对你有过一丝隐瞒，可你为什么对我的要求那么高呢？”
世间文字八万个。
唯有情字最伤人。
……
“当初是谁说的，一起努力奋斗，互相包容理解，生气了要给对方留台阶下，现在全忘了？”
“你的换位思考呢？死了吗？”
陈澄冷笑一声：“而且只能你提要求，但凡我敢要求你一点，你都得跳起来，当场得炸，你说我还能怎么样？劝你又不听，不如你教教我吧，我应该怎么做，到底如何去做才能让你称心如意？”
闻言，苏婉晴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讲的都是事实，难道分手了，我连说些实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陈澄揉了揉眉心，说道：“还记得吗，前年你让我给你买爱疯14手机，原先你自己有一部手机，后来是你自己挑的要买唯咪，那个时候我当场就给你买了。结果没过多久你又说那部手机，像素不够，拍照不太行，要重新买一部爱疯14。”
“当时我没有马上答应，说要等等，理由是钱不够。而且你都有两部手机了，想要什么你可以自己买啊，可你又跟我闹，说翻脸就翻脸。”
陈澄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无力感，“平时没少你吃的，没少你穿的，什么节日转账，生活小惊喜，衣服、包包、手镯……所谓的仪式感，一样都没有落下。”
“也别提什么你陪我吃苦之类的话，因为苦都是我自己吃了，我对你、几乎是做到了掏心掏肺。”
“再说，当时我又不是说不买，只是钱不够，要等等，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去工作两个月都不一定能够存到八千多块，我只是让你稍微可以理解我一点，搞得好像要你命一样。”
陈澄轻笑道：“只要我不能满足你，说翻脸就翻脸，给我甩脸色，你还要我怎样，要怎样？”
“不是的，我……”
苏婉晴眉头紧锁，贝齿轻咬下唇，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
“你先听我说完，先听我把话讲完好吗？”
没等苏婉晴开口，陈澄就阻止了她后面要说的话。
接着，陈澄给自己倒上第四杯酒水，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那股辛辣的液体，顺着陈澄的喉咙滑下，瞬间灼烧他的食道，滋味不好受，却远不及他此刻内心的痛苦。
喝完之后，陈澄继续说：“我尊重你，给你最大的自由，顾及你的感受，但有时候，我们至少得讲点道理吧？”
“好，就算再退一步，可以不用讲道理，就按你们女孩子一贯的思维：我是来跟你谈恋爱的，不是来讲道理的。”
陈澄眼里的光彩，一点点黯淡下去，像蒙上了一层灰，“两年多了，你也应该了解我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也不是每一次都讲道理。你十次生气，至少有七次我是哄的，还有三次是讲道理，为什么呢？”
“因为我明白，对你不能一直靠哄，一直靠哄的话，总有一天会哄不好的，你的脾气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总有一天，我会无能为力。”
“你看，现在就是了，我已经无能为力。”
陈澄的语气带着一丝绝望，“即便我提前预知到这种结果，可我又能改变什么？”
他抬起头，眼神空洞地望着苏婉晴，“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不要把我的好，当成理所当然，这样你会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偏爱，可你听了吗？”
苏婉晴的哭声渐小，她咬着嘴唇，眼眶红肿。
她想解释，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只是想要对方变得更好，可话到嘴边，这个解释好像也站不住脚。
“你自己感受不到，我说什么都没用，就算我付出再多的行动，在你眼里，也是理所当然。”
陈澄苦笑道：“可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能力去做，努力成为你想要的样子，而你还要我跟别人的男朋友攀比，说什么别人另一半，怎么样怎么样优秀……”
“某音，发一大堆情侣视频过来艾特我，不回复，你会不高兴，回复少吧，你又说我敷衍你，哈，真的无语，墙都不扶就服你。”
“在你眼中，我对你的好是理所当然，甚至没有多大的价值，因为你永远觉得，别人的男朋友给他女朋友的更好，我不如他们。”
“我都跟你讲过很多遍，某音的视频很多都是剧本，不要喝那么多毒鸡汤。”
“现实是现实，你要认清楚自己的价值观，不要活在虚拟的世界，想一出是一出，真把我当许愿池吗？”
“分享是好事，但你也要分清楚，不要用那么高的目标来要求我，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不是神，无法全知全能，满足你提出的很多要求，我也会累的，我只是让你可以理解我一点点，稍微那么一点点，很难吗？”
陈澄用手比划着，强调“一点点”三个字，仿佛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刻，苏婉晴眼睛泛红，说道：“别说了好吗，你现在怨气那么重，我也不知道会给你那么大的压力，我也知道，我不应该有那么高的期待，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这个时候，陈澄竟然从苏婉晴的眼中，看到了悲伤，但更多的……是恐惧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