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与运 第8章 另谋生计的父母

作者:木讷人 分类:短篇 更新时间:2025-06-01 00:5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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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关系的不合影响的不仅是他们两人,每次母亲在和父亲吵完架以后都会去找祖母,在祖母面前抱怨,她会极力地贬低父亲。尽管父亲确实没有责任心,也不够努力,但这样的方式并不会改变两人之间陷入的困境。

父亲这样的性格已然保持多年,成为了一种根深蒂固的天性。而母亲在应对这些争吵时又太过极端,辱骂乃至于拳打脚踢都让父亲更加的颓废,以至于后来向祖母去抱怨。但祖母也只是想去调和两人之间的矛盾,因为祖母与父亲相处的时间显然更久,她知道,想让父亲改变实在是太困难的事情了。

可母亲显然不满意祖母在处理他们夫妻两人的矛盾时的方式。于是母亲会变本加厉地在祖母面前指责父亲,但这个在母亲口中被指责的男人毕竟是祖母的儿子,即使眼前的女人是自己儿子的妻子,祖母也无法忍受母亲对父亲过度的指责,母爱的本能一定会使祖母不自觉地保护自己的儿子,于是,这两个在父亲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女人又会为此而争吵。

当然祖母和母亲也并不是在争吵过后就任由事情恶化,出于对父亲的爱,也出于对自己的考虑,祖父母和母亲强硬地要求父亲去学几门技术。像学挖掘机、学厨、学驾照这些,父亲都被他们安排着学过。

可是祖父母和母亲都忘记了,让父亲懒惰颓废的根源是他在长久的生活中慢慢形成的观念,而并不是父亲没有学会某种技艺的原因。

当然也是因为父亲的这一性格,让他对于学过的每一项技能都提不起兴趣,自然他也不会凭着这些记忆去寻得一份工作,进而也不能靠自己的双手让自己的家庭变好。

若说后来父亲也并未完全掉入深渊,他终于也生长出一颗不算大的责任心,这份心虽然依然未能让他有所成就,但他终于是在忍受着世人瞧不起的目光,忍受着亲戚们的冷嘲热讽,忍受着母亲在整个婚姻里的指责中一步步向下兼容,自顾自地做起了苦力工(尽管父亲说是一个老农民工骗他干了这行,但我觉得父亲成为如今的他是必然的)。这份工作——最苦,最累,挣得最少,也最能扼杀人的灵魂中仰望星空的那一部分。

而母亲的谋生史又是怎样的呢?我曾说过,母亲是很要强的,这种性格可以说是她的优点,因为要强,母亲用自己矮小的身躯扛起了大半个家庭的重担;这种性格也可以说是她的缺点,因为要强,让她自己偏执地控制着父亲自结婚后到现在的整个时间,也从我有了自我的意识后就一直强势地干扰着我的意识,这可能对我是有好处的,但这过程也确实是很痛苦的,以至于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常常要站在母亲的对立面——只要是有关的事情并没有明显的对错的情况下。当然,我也因为这种行为被母亲殴打和辱骂了许多次。

无论是父亲还是我,都曾被这种强大的家庭权力压得窒息。

和父亲一样,在分出大家庭后,她也尝试过许多的,像是给一些承包了不少地的农户拾棉花,又像是卖大饼和豆腐脑,夏天热的时候,母亲看一些卖冰制品的摊位有很多顾客光顾,于是也学着人家买了制冰的机子卖些刨冰、冰粥之类的东西。

母亲工作史的转折点与我表伯有关,我的表伯在小时候由我的曾外祖母抚养长大,他的父亲很早便去世了,而因为这个男人的死去,年幼的表伯和他的母亲所经历的生活要比原先的日子更苦,在度过了不算长的时间后,表伯的母亲最终离开了这个嫁过来的家庭。曾祖母一直都是一个善良的女人,在她过世后,就算与她关系再远的人都几乎对这个慈祥的老人有着很高的评价。哪怕是我,在那个不记事的年龄段,都有着这个慈祥的老太太为我这个重孙买甘蔗的温馨又模糊的场景。

表伯就是被曾外祖母抚养长大的,哪怕在成年后,表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人情世故方面的处理不如人意,因此被许多年长的亲戚嚼舌根,不过在情绪平稳下来后,他们又都会说——“算了,这孩子是被他表奶奶养大的,那么善良的一个老人,又怎么会养出坏孩子来呢。”,“这次只是犯个小错,这孩子本性不坏的。”

而我的母亲干起足浴这个行业与我的表伯有着很大的关系。

在表伯长大后,学习成绩一直都还不错,当时村里的人都认为学医生是比较挣钱的,比较稳定的行业,不仅如此,像家里人生个病什么的,从医还能为家里人提供得当的建议。以上是物质方面,在精神层面,老一辈人在讨论起来的时候,也都一致地认为医生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也一定能得到人们的爱戴和尊敬。听到亲戚们都这么说,表伯的内心是倾向于这个选择的,但真正给表伯当时那颗迷茫的心吃下定心丸的,是那位养他长大的老太太的一句肯定——“去吧,当个医生挺好的。”这也都是从祖母祖母的口中得知的,即使现在祖母作为曾外祖母的女儿,表伯依然很尊重这个长辈,这种尊重的模样在表伯刻薄的常态中是很少见的。

于是从当时一所中规中矩的医学院毕业后,表伯就想要去应聘医生,但是在那个年代,即使于县医院来说,对于医生的的要求也是很高的,由于多方面的原因,表伯没能被国立的县医院聘用。

连续几次的“落选”后,表伯不想再钻国立医院这个“牛角尖”,于是萌生了自己开一家主营售卖中药材并且兼营推拿、拔罐、针灸这样的物理性养生服务的店铺。不得不说表伯的执行力还是很好的,在筹集了开设店铺的基本资金后,表伯就急急忙忙地开店了。

当时表伯刚从大学进入社会不久,并没有积累多少人脉与资源,所以在筹集的资金中,除了他与表奶以及两人为数不多的挚友外,大部分都是那些看着表伯长大的长辈们给的,而这些亲戚们不论给多给少也都愿意解囊的原因在很大部分上是看在曾外祖母的情分上,他们知道这个善良慈祥的老人一直都视表伯为己出,如果表伯能在自己的事业上取得成功,这个已经老去的充满母性的女人一定会很开心的。更何况我在前文已经说过,做医生这一方面的事情还是能给大多数长辈很好的印象的,尽管在表伯所在的时代,大学生已然并不少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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