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成看着她这副又怂又可怜的样子,眉头一挑。
“刚才谁说‘没有丹炉喝不下粥’吗?”
温茯苓手指绞着衣角,小声辩解:“那是刚才,现在突然又喝得下了。”
“等着,给你煮粥。”
温茯苓眼睛一亮,立刻从垂死状态复活,麻溜地坐了起来,寸步不离。
洞府门口,她眼巴巴地盯着宴成生火架锅的动作:“你真厉害,连煮粥都这么熟练!”
宴成头也不抬:“少来这套,丹炉的钱还是得还的。”
温茯苓瞬间蔫了,但闻到锅里飘出的香味后,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声嘀咕。
“还,一定还,等我有了丹炉,炼出丹药,第一个孝敬你!”
她还不了一点,但以她的聪明才智,丝毫不慌……
宴成瞥了她一眼,满脸黑灰却掩不住期待的眼神。
得,谁叫自己害她那么惨。
舀了一碗粥递过去:“吃吧,吃完好好养伤。丹炉的事,我来想办法,不要你还。”
温茯苓傻傻地接过碗,感动得差点又哭出来。捧着热乎乎的粥,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时不时偷瞄宴成一眼。
既然大腿好说话,那么她抱定了!
……
喝完了粥,温茯苓坐在洞府门口开始打坐调息。
双腿盘起,十指结印。
夕阳的余晖透过崖边的云霭,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红色的光晕。
作为练气修士,被筑基雷劫劈中。
五脏六腑早已经化做焦炭,仅仅靠着法袍与丹炉,这才没化作飞灰。
闭目内视,不由屏住了呼吸。
原本应该焦黑破碎的五脏六腑,此刻竟泛着淡淡光泽。
不仅复原了,大佬还在体内留下了一道木属性灵力,沿着玄奥的路线缓缓运行。
如春雨般滋润着每一条经脉。
连带着修为都增长了几分。
不对,每运转一次她修为就增强一丝,虽说不多,但架不住那是被动提升!
不用想也知道。
自己怕不是抱上了了不得的大腿。
悄悄回头,望了望床上打坐的宴成。
大佬周身环绕着五色霞光,口鼻间灵气缭绕,眉宇间写满了靠谱……
温茯苓连忙转回头,黑脸一红,但只有耳根才能看见。
……
洞府内,宴成有感,睁眼看去。
温茯苓腰背挺得笔直,一副努力打坐的样子,就是那不停抖动的耳朵出卖了她。
宴成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便不再管她。
这才想起来藏经阁还有一本功法等着自己去领取。
别人筑基了都是飞得,到了自己这儿居然用两条腿蹬。
没道理啊……
他准备去藏经阁看看,给自己选一本能飞得法门。
还有,既然答应了温茯苓帮她度过难关,就得赚灵石。
任务难度低的,报酬少。任务难度高的就得到处跑……
到处跑,风险少不了。
之前在庶务堂任务牌上,他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任务,在门口足足站了好一会儿功夫。
叹为观止得很。
上到上到斩杀元婴期大魔头,下到给小花浇水……
就这,还只是外门弟子的任务。
想了半天,只想到了老家的铁壁城,那里有玄铁矿,来回坐飞舟只需要两百多灵石。
风险低,回报高。
唯一不好的就是来回得两月功夫。
……
夜色渐浓。
宴成瞥了眼仍坐在洞府门口纹丝不动的温茯苓。
一头问号。
天都黑了,她怎么不回家?
打坐的姿势倒是标准,就是那对耳朵还在不安分地抖动着,显然是在装模作样。
“咳,天色不早了。”宴成走到门口,轻咳一声,“你该回去了。”
温茯苓闻言立刻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大佬说得对!”
她顶着一张黑脸站起身,“正好我洞府就在西南面,离这儿不远。不如……去我那儿坐坐?我亲手做几个小菜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宴成刚要推辞,却见温茯苓已经拽住了他的袖角,眼睛亮得惊人。
“我种的灵果可甜了,还有自酿的百花蜜……”
这半个多月下来。
宴成天天吃灵米,嘴里淡得很。
听见有吃有喝,很难不心动。
低头看了看温茯苓期盼的模样。
嗯,盛情难却!
二人沿着山间小径前行,月光将石板路照得发亮。
温茯苓走在前面,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起来。
没错,她不仅会炼丹,还会种菜。
来流虹崖六年里,她连灵米都没买,全靠自己种的一手好菜。
一边做任务,一边种菜,短短五年,她就攒下了两千多枚灵石。
不仅买了丹炉,还在丹堂坊市贷了十年的灵药,只要将这批灵药练成灵丹,她就能买得起炼制筑基丹的药材……
以此类推。
等练成筑基丹,到时候,她就是人人敬仰的玄阶炼丹师!
一想到自己炼制丹药赚的盆满钵满,修为快速突破,成了真正的大佬。
嘴角就止不住的上扬。
偷偷瞥了眼身后,先定一个小目标,超越宴成!
转过一处山路,她在院门前停下,不停地对着身后招手。
超越宴成第一步!
给他一点小小的震憾!
一屁股掘开自己的院门,对着宴成默默观察。
哦?
成了!
大佬果然张大了嘴巴。
满园的瓜果,就问你怕不怕!
咦?
大佬那副关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莫非他喜欢我?
不行!她要做强者,被她超越的人配不上她。
宴成顺着温茯苓屁股方向看去。
脸色古怪。
几根黑木桩有什么炫耀的?
莫非自己眼拙?
又仔细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只见几根焦黑的木桩孤零零地杵在院子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
一片叶子也没有……
宴成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
转头看向温茯苓,只见她满脸自豪,仿佛在展示什么稀世珍宝。
默默丢给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温茯苓再傻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猛地转头,顺着宴成的视线看去,顿时如遭雷击,原本得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眼睛瞪得溜圆,哀嚎一声,扑到木桩前,颤抖着抚摸焦黑的树干,声音带着哭腔。
“六年!六年,你知道我这六年怎么过得嘛?”
踉跄两下,小腿撑得笔直,栽倒在地,溜圆大眼直愣愣望着漫天繁星。口中喃喃自语,带着不可置信,“没了,全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