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玉盘前。
宴成手指在空中上量了量距离。
估算了下,这流虹崖在庶务堂正南,约有千里路程。
离东南丹堂坊市最近,约莫七百余里……
宴成盯着地图上那遥远的距离,眉头微皱,求助道:“老哥,这千里之遥,光靠我这双腿怕是……”
老吴闻言哈哈大笑:“这又不是凡俗,灵机不显,有得是赶路方式。”
说着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本书册,在背面嵌了颗灵石,翻到一页,“喏,追风灵驹,上等灵马,日行三千里不在话下。”
凡俗马匹昼夜兼程不过三百余里,怕是跑到半途就要口吐白沫。
灵驹居然能跑三千里。
全息投影上,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昂首嘶鸣,鬃毛间隐约有风旋流转,神气无比。
老吴又翻到下一页:“还有这个,踏云鹿,性情温顺……”
好是好,想要是想要。
但他身上灵石不到三百,怕是有点买不起哦。
宴成打断:“老哥,不知这上等灵驹价格?”
老吴一愣,胃口蛮大的嘛,上来就问上等灵驹:“两千起步,每月消耗三十枚灵石左右。”眼神中带着揶揄。
嗯。也不是很贵,靠月俸不吃不喝二十年就能买的起……
宴成买不了一点,带着窘迫道:“最便宜的是哪种?”
老吴面露了然,穷鬼!
虽然他也买不起……但他作为筑基高手自然是用不到灵驹的,他正在练御剑术。
天上乱飞、逼格很高的那种。
不由得呵呵一笑。
“追风灵驹幼崽,日行千里,租一天一块灵石,到了地方它会自己跑回灵兽堂。”
他顿了顿,好似想到了什么,对着宴成挤挤眼:“其实还有个更省钱的法子,每隔三天,庶务堂货运飞舟会往南边送物资。搭个顺风舟,不要钱。”
宴成:“不要钱?好有这种好事?”
老吴点点头,理所当然:“在怎么说也是仙宗弟子,这点福利还是有的。就是……”
宴成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喜欢卖关子,来气得很:“就是什么?”
“就是得自己跳飞舟,流虹崖不是七十二主峰,没有飞舟站点。”
宴成嘴角不由抽了抽。
来仙宗的路上林执事明确告知过他,从飞舟上掉下去练气九层都得摔死。
“硬跳?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老吴搓了搓手,露出一个你不懂的笑容:“飞舟经过流虹崖上空时,会降低些高度。以老弟的修为,跳下去顶多摔断条腿,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轻身符,只要一枚灵石,能让你落地时轻上三成。”
这符箓是他之前用剩下的,现在他筑基了,用不上。
准备送给宴成,也算是为往昔岁月做个了结。
宴成盯着那符箓,回想起杂物堂坊市中那名卖符箓的冷脸女修。
他懂了,别人都买你不买,原来应在这里。
顶多摔断条腿……
这种话也能说出口?
不由得开始脑补:飞舟一跃,高空坠落,张牙舞爪,在崖壁上摔成八瓣……
好不凄惨。
兜兜转转,这和他回到赵丘做个瘸子有什么区别。
叹了口气,将头扭向一边:“我还是租追风驹吧。”
老吴兴致缺缺,跳飞舟那么刺激的事,宴成居然不喜欢……
指了指隔壁,表示那边就可以租灵驹。
见宴成点头,他指尖泛起灵光,在面前大玉盘上点了点。
“成了!从今儿起,流虹崖就归你了。”
说着又取出四根手臂长短的旗子:“喏,这个记得拿上。”
宴成接过旗子,旗面绣着一道银色纹路,入手有点沉。
老吴解释道:“这是基础阵旗,跟你的身份令牌配套用的。”
拿起宴成的玉牌示范起来,“把令牌往旗杆这里一贴。”
旗面上的银纹缓缓亮起微光。
他随手将激活的阵旗往地上一插,旗子没入地底,一层透明的波纹以阵旗为中心扩散开来。
“警戒阵法。插在洞府周围,有人靠近令牌就会震动发烫。”
见宴成好奇地摆弄阵旗,他又补充道:“不要钱,坏了去阵堂坊市修就行,当然,想买更好的阵盘也得去那儿。”
原来如此,阵盘刻录阵纹,再利用阵旗布阵。
简单得很。
宴成将阵旗收好,看着没入地底的那根:“老哥,这地上旗子呢?”说着伸手摸了摸。
没了,地面也看不见。
老吴哈哈一笑:“你当是凡俗的破布旗子呢?”抬手一招,那没入地面的旗子‘嗖’地飞回手中,晃了晃宴成的身份令牌,“这就是阵盘,能感知遥控阵旗,注入灵力即可。”
是很方便。
宴成很快也会自己布阵了。
虽然不懂那些银色的纹路怎么画,但插旗子与插秧没什么区别。
之后,老吴带着宴成去一旁租了灵驹。
算是尽心尽力,周到得很。
天色见白。
宴成牵着灵驹,拱手道别,迎着晨光走出庶务堂。
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一艘货运飞舟从云层中钻出,朝着南方缓缓驶去,惊得几只灵鸟扑棱棱飞起。
……
第二天,傍晚。
宴成一手拿着兽皮地图,一手牵着灵驹。
踏上山道时,最后一缕晚霞将流虹崖的峭壁染得通红。
山风掠过,带着雨水混合草木特有的清新。
低头看了眼地图,光点终于与目的地重合。
前面不远处就是了。
宴成松开缰绳,那匹追风驹立刻亲昵地用鼻子蹭了蹭衣袖,十分灵性地对着他点点头。
一声嘶鸣,屁股一掉跑了个没影。
半山腰处,几亩灵田泛着琥珀色的微光,荒地一直延伸到东南边悬崖。
无一例外,都是光秃秃的夹着些小杂草。
这才想起来自己没买任何种子,看了看系统:【水部真文:135 / 1000(锁)】距离三百小成境还差点。
买来估计也种不出啥好的。
干粮、灵米倒是带了不少,还有一堆锅碗瓢盆。
沿着田间小路,走到悬崖边。
雨后未散的雾气里,一道七彩虹桥横跨山谷,如梦似幻。
宴成呲着个大牙,好看得很,却在探头下望的瞬间僵住了。
后颈像被人猛地揪住,崖下几缕云雾正慢悠悠地飘过……
猛地闭眼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宴成当即决定,今天不挖洞了,要建造一面护栏。
从储物袋掏出自己的玄铁斧,斧刃寒光在暮色中划出半道圆弧,锋利得很。
不远处,几棵歪脖子树在晚风里晃着枝丫,像是在对他招手。
哦?
就是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