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老家差点被掀了,周家老祖亲自出来道歉,赔了一条小型灵脉这才这事才过去……”
原来是这样,就说怎么两个月下来,流虹崖什么都没发生。
合着又惹了舒岚!
不愧是自己认定的大佬,强的冒烟……随手就将周家给掀了!
这周家老祖,可真忙。
宴成心中暗爽,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低头看了眼袖中的舒狸,只见白猫正得意地竖起尾巴,紫晶般的猫眼里写满了骄傲。
那是它师父!
它长大也会这么厉害。
就在这时,大厅另一端传来一阵骚动。
姜云鹤收起储物袋,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宴成与孙怀川对视一眼,默契地结束了谈话。
姜云鹤踱步而来,脸上堆着和善笑容,眼睛却像钩子般在宴成身上来回打量。
笑道:“这位道友面生得很。方才见道友对老朽的燃元丹似有疑虑?”
宴成收敛气息,捋须干巴道:“姜丹师说笑了,只是囊中羞涩,不敢与诸位争抢。”
“无妨。”
姜云鹤袖中取出一个玉盒,里面躺着一颗暗红色丹药,比方才展示的品相更为圆润。
将玉盒往宴成面前一递:“此乃老朽亲手炼制的上品燃元丹,药效温和持久,副作用仅有寻常的三成。今日与道友有缘,便赠予道友试用。”
还未来得及推辞,姜云鹤已经转向孙怀川,同样递出一颗丹药。
宴成:“……”
孙怀川:“……”
二人无可奈何,只能接过丹药,含笑与姜云鹤道谢。
又见他又走向下一人。
看着都拿到丹药,开始回房间的众人……
宴成无语。
上来就送十五枚灵石,真大方!
神识探查一番,没发现什么不正常。
虽说自己不敢吃,但不要白不要。
回到房间,看着丹药发呆,不禁脑补:面黄肌瘦的自己佝偻着背,颤抖的手举着几枚灵石,嘶哑着嗓子哀求再来一颗……
不寒而栗!
他连忙将丹药扔进储物袋最角落!
这才取出《九宫要略》盖在脸上,准备眯一会儿……
但总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算了,不想了。
……
五日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飞舟在青云郡登仙台缓缓停驻,船身微微震动间,宴成已抱着舒狸一跃而下。
宴成深深吸了一口凡尘的气息。
啊……久违了!
刚刚站定,觉得背后一凉,转头望去,姜云鹤也跟着下了飞舟,还对着他笑了一下。
大热天,宴成一阵恶寒!
还好将丹药丢在飞舟上了。
怕不是算计自己的……
不再迟疑,身形骤然模糊,也不走楼梯,缩地成寸施展开来,一步踏出已在五里开外,晨风掠过耳畔,两侧景物飞速倒退。
姜云鹤站在飞舟舷梯上,眯起眼睛,望着宴成消失的方向,微微一愣。
他本以为对方只是有厉害遮掩法门的练气散修,没想到竟是个筑基修士。
怪不得不要自己丹药。
当然,这人跟自己的目的无关,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他此行还有更重要的事。
替周家大长老周寒除掉周玄烨!
顺便看看这闹得沸沸扬扬的《玄天周流功》是怎么个事。
“周家老祖,周康,金丹巅峰,神识强横无比……”
他想起谷主评价周康的话,莫非与这功法有关?
好在周康寿元将尽,不久前挨了元家一斧子,还被灵兽堂长老打了一拳,估摸着活到明年都是奇迹!
作为好盟友药王谷,自然盯上了周家的两条中型灵脉……
周寒还在做靠着儿子周枫执掌周家的美梦。
也不看看周枫到底是谁的儿子!
这一手挑拨离间,正是他为药王谷出的主意。
现在,到自己收尾了!
姜云鹤收回目光,幻想着自己晋级金丹后的美好生活……
嗯,妙!
光是想想都觉得激动!
筑基九层的修为也不在掩饰,化作一道遁光向着南方飞去,速战速决!
为什么不在周朝都城落脚,他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
晨雾未散,露水压弯了田埂边的野草。
赵丘村口,老槐树下,舒狸蹲在宴成肩头,尾巴轻轻扫过他的脖颈,紫瞳倒映着前方荒芜的村落,眼中怀疑之色一闪而过。
这也不像有人住的地方啊。
那他孙女是人是鬼?
作为他好朋友,要不要安慰几句?
想了想还是算了。
杂草已没过膝盖,曾经被踩得发硬的小路,如今被疯长的荨麻和野蒿吞没。
几处土墙倒塌,露出黑黢黢的屋架,像被野兽啃噬过的骨架。没有鸡鸣,没有犬吠,连风掠过草尖的沙沙声都显得刺耳。
宴成摩挲着树干,沟壑纵横。
一步跨出,身影消散在原地。
杨家的大院还在,但青砖院墙上爬满了藤蔓,朱漆大门上的‘杨府’牌匾歪斜地挂着,露出里面丛生的荆棘。
那些曾让老爷们炫耀的花卉,早被野草绞杀,只剩几根枯枝戳向天空。
舒狸的耳朵突然竖起。
草丛处传来窸窣响动,一只瘦得脱形的野狗窜出来,肋骨根根分明,嘴上还挂着半截田鼠尾巴。
它盯着宴成看了两秒,仿佛认出了他,突然夹着尾巴逃进废墟,撞塌了那扇早已松动的萧墙。
“轰!”
尘埃扬起,将那面前的枯枝狠狠压塌。
宴成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间塌了半边的土屋上。
那是老陈头的家。
院前歪脖子树还在,但树干上缠满了带刺的野藤,像一条条勒紧的绞索。
前年差不多这个时候,老陈头就吊死在那里,他给收的尸,埋在不远处的荒地中。
现在已经杂草丛生……
再前面就是宴成呆了大半辈子的家。
土屋还在,却已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屋顶塌了大半,茅草腐烂发黑,篱笆倒伏,被野草淹没,院中那口破陶缸碎了一地,混在泥水里长出了青苔。
恍惚间,他看见春妮儿死的那天。
她蜷缩在院角,咳出的血沫子把胸前麻布短打染成了褐色。他抱着她,能感觉到生命正从她身体里一点点漏走,却怎么都无能为力!
宴成踉跄地后退两步,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看着近在咫尺篱笆,却怎么也翻不过去。
灶台边熬煮的野菜糊糊,田间弯腰拾螺的身影……都随着疯长的野草,一起腐烂在了这个无人知晓的清晨。
舒狸将头埋在宴成脖颈处。
没敢打扰,它还小,不知道这是为何。
要不要安慰几句?
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