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总旗……”
那名天水郡的年轻锦衣卫。
看着满脸是血的高玄，艰难吞咽口中唾沫。
斩杀锦衣卫总旗，一旦被上头追查下来。
不管是作为上司的高玄，还是作为下属的他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死死盯着地面上断成两截的绣春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心中惊惧交加。
这高总旗莫不是之前一直在藏拙？
这张修可是成名已久的九品高手，即使面前的这位总旗，就算真是踩中了狗屎运，有所感悟。
一举突破了九品桎梏。
但对上张修还是不够看的。
就在这名年轻锦衣卫胡思乱想之际，高玄那双丹凤眸瞥了他一眼。
让他瞬间如坠冰窟，噤若寒蝉……
高玄看穿了他心中的想法，却并没出言解释。
而是扫了众人一眼，声音淡漠：“把这些东西处理干净点，今晚的事，你们就当没看见。”
由于刚结束完一场生死大战，高玄身上的煞气还并未消散。
锦衣卫们瞧见他这副宛若恶鬼的模样。
不禁脊背发凉。
遍体生寒。
高玄收起视线便转身离开，这些锦衣卫最拿手的就是这些勾当。
他倒也不担心，现场会遗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更不会担心，这些下属会去检举自己这个上司。
刨除掉他平日里对这群手下，报以足够宽容的原因之外，更主要的便是，不管是北镇抚司还是南镇抚司，敢检举同僚的家伙，下场都不会太好。
毕竟他们是给皇帝当差，嘴巴必须要严，否则也就头颅落地不远了。
这也是为什么。
郑岩能在凉州三郡胡作非为，并且还没东窗事发。
【140/2000】
虽然距离收集两千不义之财，再次开启推演，着实还有不小的差距。
但也称得上巨大的进展。
要知道赚取这小小的一百两，换做之前短则需要三四个月，长则一年。
高玄从怀里掏出那颗圆润的夜明珠。
心想，按理说这东西，是陈知府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强取豪夺而来，再怎么样也应当算作不义之财的范畴。
再加上中间又过一道中饱私囊的张修。
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干干净净的钱财。
心中很是纳闷。
人困马乏。
等返回天水郡，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躺在病榻上，浑身上下只有脖子能够动弹的李景川听见动静，转动眼珠往高玄的方向看去。
高玄瞧见他眼中布满血丝，好似得了红眼病般的模样，险些大惊失色。
看得出此人怕是一晚上没有合眼。
李景川语气焦急：“总旗那张修没把你怎么样吧？”
一直躺在病榻上的李景川，自然不会知晓此时的张修已经成为一具尸体。
高玄拿起桌上的药方，头也不回道：“放心，那家伙已经死了。”
“啊？！”
李景川误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高玄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那张修竟然死了？
李景川也就没办法坐起身。
不然他能从床榻上蹦起来：“谁宰的？”
死的好啊！
不知道是哪个江湖好汉出手，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去和对方好好喝一杯。
前提是他要是能活下去。
刺杀锦衣卫可是一等一的大案，任由对方是顶了天的江湖高手，一旦南北镇抚司盯上，也只能提前料理好后事。
高玄升起灶火将瓦罐放在上面，轻轻摇晃手中蒲扇。
言简意赅道：“我宰的。”
“什么？！”
李景川脸上的震惊之色，更胜于先前的那四名天水郡锦衣卫……
……
陇西郡北镇抚司总旗离奇死亡一案。
这段时间在凉州地带飞速传播，各种传言层出不穷。
有说是江湖高手上门寻仇。
也有说那张修，是被城外恶鬼盯上……
一时间人心惶惶。
作为朝廷命官的张修，都在自家门口被人悄无声息地给宰了，更别提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
这件事很快就引来南镇抚司的调查。
也是同一日，原北镇抚司百户郑岩。
因断案有功升为副千户一职。
身穿银白飞鱼服的中年锦衣卫，坐在椅子上：“高大人，确定说完了吗？”说罢，他那好似鹰隼的视线，死死盯着站在面前的高玄。
身上散发出无比危险的气息。
饶是无比了解审讯手段的高玄，也被他这眼神盯得有些发毛。
但他表面上却不露丝毫破绽，语气平静道：“回百户的话，小的已经说完了。”
这名王百户的威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就连高玄的顶头上司郑岩，都在这人手上吃过不小的苦头。
王百户动作没有丝毫停歇，依旧自顾自的纸上写写画画：“三天前的晚上你去了哪儿？”
“小的哪也没去……”
不等高玄把话说完，这个无比危险的家伙便直接出言打断了他。
“那你说说为什么会有人，在那天晚上看见你骑马出城。”
随着话音落下，天地之间陷入一片落针可闻的寂静。
二人四目相对。
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高玄始终低垂着脑袋。
他听出了此人是在诈自己，高玄心中深谙自己接下来的话语，绝不能显露出漏洞，给对方抓住自己的把柄。
过了许久。
高玄才终于开口道：“回大人的话，小的听不懂。”
“呵呵呵，在我面前装糊涂是吧？”说这儿，王百户脸上笑容突然一凛：“把你绣春刀拿出来。”
这高玄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过这样正好，能给自己节省不少力气。
高玄刚准备将腰间佩刀取下，便听见那人冷冷道：“我说的是……被你藏在家里的那把苗刀，刀法不错嘛，竟然能把绣春刀整齐切断。”
始终低着头的高玄，眼睛微眯，紧盯着面前这家伙身上的银白飞鱼服。
难不成真给他知晓了苗刀的秘密？
不可能！
那只能说明这个家伙，已经找到了张修二人尸体……
除此之外再无第二种可能性
“别猜了，你手底下的那些家伙，嘴巴都挺牢靠的，我就直接说了吧，张修遇刺之事，凶手可以是你，也是可以别人，那就这全看你高总旗接下来的这句话了……”
王百户抬起手指轻敲桌面，节奏竟然与高玄急促的心跳如出一辙！
高玄阴沉着脸，缓缓将手伸向怀中。
赌一把！
要是赌输了大不了直接跑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