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停在四楼,顾阴和熊俊驰跟在老妇人身后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老婆婆,刚刚那两个人……”顾阴想问些什么,却被老妇人打断了。
“天要黑了,你们回到各自的房间,晚上就不要出来了。”
说完,她就走到一旁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了。
顾阴和熊俊驰对视了一眼后也回到了各自的卧室。
熊俊驰推开卧室的门。
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淡淡霉味和廉价洗涤剂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和大多数廉价的民宿单人间并无二致。
一张铺着素色条纹床单的单人床靠墙摆放,一个简易的床头柜,上面放着一盏塑料台灯。
靠窗的位置有一张不大的书桌,配一把木椅,桌面空空荡荡。
墙壁刷着略显灰白的涂料,有些地方已经起了细小的裂纹。
“五十块钱确实值。”熊俊驰淡淡开口。
另一边,顾阴走进房间,反手轻轻带上门。
目光习惯性地扫视着这个暂时的栖身之所。
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杵着拐杖开始检查门窗的锁扣是否完好,窗帘是否严密,床底是否有异常的阴影。
一切都显得那么普通,甚至有些乏味。
没有多余的装饰,没有窥视的孔洞,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声响。
他的脚步最终停在了床尾的那面镜子上。
镜面不大,边缘是深褐色的塑料边框,因为使用日久,边框的边角有些磨损发白。
镜面本身倒是擦得还算干净,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略带疲惫和警觉的脸,以及身后那一小块单调的房间景象。
床铺的一角,灰白的墙壁,以及窗户透进来的、被窗帘过滤后显得有些阴郁的月光。
顾阴站定,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也审视着镜子里映出的房间。
“为什么要在这里安装一面镜子?”
房间里的一切都很合理,唯独这面镜子有些刻意。
他微微侧身,变换角度,视线扫过镜面边缘与边框的接缝处,又仔细看了看镜面本身是否有划痕、水渍或者异常的暗影。
但都没发现什么异常。
镜子里,他的影子随着他的动作同步变化着,身后的房间景象也忠实地呈现。
顾阴心底总归是防备的,他害怕自己一转头镜子里突然浮现某个身影,安静的盯着自己。
只是似乎真的是他想多了。
没有任何扭曲的影像,没有诡异的倒影,没有突然闪现的异物,也没有任何不属于这个房间的,不该存在的东西。
镜子就是镜子,房间就是房间。
眼前所见,平静得近乎沉闷。
他没有发现任何值得留意的异常。
顾阴的视线最后在镜中自己紧锁的眉头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开,转向了房间里其他同样毫无生气的角落。
“是我想多了吗?”
把拐杖靠在墙上,顾阴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单人床上。
脑海中开始复盘今天发生的一切。
“这座小镇目前最大的四个疑点。”
“一,小镇里的女人都去了哪里?”
“二,这座小镇为什么没有派出所驻守。”
“三,为什么那些人都带着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和熊俊驰。”
“四,为什么老妇人一再强调天黑不出门。”
顾阴挠了挠头,他没有办法通过这些线索推测出什么。
也许自己可以冒险试试呢?
试着不听劝,试着现在就出门。
不不不。
顾阴摇了摇头,哪怕要做冒险的事情也要和熊俊驰商量好。
而且他也可以看看明早醒来小镇是否会有什么变化。
实在是推测不出什么后顾阴就放弃了思考,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咚。
就在他闭眼的瞬间,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一种敲击声。
但顾阴确定这个声音不是敲门声。
安静的等待了几分钟,敲门声没有再响起。
顾阴现在有点不确定真的是有敲门声,还是因为自己精神太紧绷产生了幻觉。
寂静中,
黑暗包裹着小小的房间。
顾阴躺在床上,意识在疲惫和警觉的边界沉浮,最终还是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细微却刺耳的声响传来。
像是生锈的金属在粗糙的地面上缓慢拖行,硬生生地将顾阴从睡眠的边缘拽了回来。
嘎吱——
那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感,在死寂的夜里异常清晰。
顾阴瞬间清醒,身体僵硬地躺在床上,所有的感官都凝聚在听觉上。
嘎吱——
声音再次响起。
“是轮椅?”这个念头刚闪过,他的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他屏住呼吸,黑暗中睁大了眼睛,侧耳倾听。
万籁俱寂。
那“嘎吱”声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幻觉。
就在他绷紧神经,试图捕捉任何一丝残留的异响时,另一个声音抓住了他,极其轻微的,门轴转动的摩擦声。
顾阴猛地扭头看向门口。
自己躺着的房间的门,正以一种缓慢到近乎诡异的姿态,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门扉移动时带起的微弱气流。
“什么情况?”
黑暗像浓稠的墨汁,从敞开的门缝里涌进来。
“谁?”顾阴的声音干涩紧绷,在寂静的房间里突兀地响起,带着他自己都能察觉的惊悸。
没有回答。
等门被彻底打开后,门口那片更深沉的黑暗里,一道模糊的黑影悄然浮现。
轮廓不清,只能看出来是的人,或者说……直立动物。
死寂。
房间里陷入了死寂中,顾阴和黑影望着彼此一动不动。
然后,一种新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响了起来。
吱…吱吱……
那是骨头与骨头之间生涩的、违反常理的摩擦和扭动声,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动了。”顾阴的身体猛地紧绷。
那道黑影动了。
它以一种极其怪诞的姿态,扭曲着“走”了进来。
那根本不是正常的行走。它的肢体动作僵硬而扭曲,关节仿佛在向不可能的角度反折,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那令人牙酸的“吱吱”骨响。
整个身形摇摇晃晃,重心不稳,像是蹒跚学步的幼儿,带着一种非人的,笨拙而惊悚的韵律,一步一步,朝着床的方向,缓慢而执着地逼近。
“那是……林小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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