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团已趋近心脉,”林一峰沉重地开口,“如果再早两三个时辰相遇,或许可以靠断手求生。但现在……恕在下无能为力。”
一阵微风拂过,吹动了两人的发尾和衣角,带来一丝凉意。
“我不会放弃。”雨小田的表情平静而坚定。尽管他们相处不久,但他认为这个男人是值得信任的。
他决定让林一峰带他回村庄,去拜访吴先生。虽然他不确定吴先生的实力,但显然,这位受了重伤的男人不是吴先生的对手,即便发生冲突,也不会有问题。
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无力感,雨小田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种深深的无助仿佛再次笼罩心头。
多年的努力,在关键时刻却变得毫无用武之地。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段蓝色方块图案突然浮现在他脑海中,上面的文字虽与他熟知的不同,但他竟神奇地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我可以帮你活下来,但你必须听话,不能暴露我的存在。你愿意吗?】
尽管全身伤痛、疲惫不堪,意识也不甚清晰,但雨小田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生存是本能。
这些信息逐渐刺激着他的大脑,使他慢慢清醒过来。文字显示:
【获取更多信息,找到存活的可能性。】
他突然就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必须多多尝试,才能,找到求生的方法。
与此同时,在云雾城,黑甲侍卫一路领着少女白语山来到城主大厅。
云雾城主白晓岭独自坐在大厅最上首,正低头查看一卷绸缎,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个打开的褐色圆筒。他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与平日里束在脑后的形象截然不同。
额头上的竖瞳散发着蓝莹莹的光芒,宛如一块上等的蓝宝石。
少女刚一进门,便被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所吸引,感觉整个大厅顶部的辉石光芒都黯然失色。
听到动静,竖瞳闭合成一条细线,白晓岭抬起头来,温和地说道:
“语山,你的伤还需要静养,不用来这里。晚点我会去看你的。”
少女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
“兄长大人,密卷可是真品?丢失后我第一时间赶去,那些外门弟子全数被抓回,我虽亲自从师兄……林一峰手里夺回密卷,可惜也让他逃脱了。我愿意亲自带人追捕。”
白晓岭站起身,顺手拿起自己的城主大衣,走到少女面前,看着她因内出血而苍白的脸色,将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不必追赶,我已经查过了,这密卷确实是真品。你好好养伤,现在海路不通,黎云关已封闭,刚才我也派人封锁了厌弃之地---现在没人能突破万仞山脉。即便不去管他,一个明元境的小家伙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伤药的味道很浓,他有些恼火,但并未表露出来,只是温和地对少女说道:
“你做得很好,帮了我大忙了。没有密卷,皇城那边不会有大动作,对我的计划也没有影响。你先下去休息吧。”
他顿了一下,感受了一下少女的功力,继续说道:
“看来家传的冰鸾诀和螭吻剑诀融合度不错,你的修为已经快要突破了。待你聚元成功,可以修炼家传的身外化身——青鸾,以弥补剑诀的弱点。”
城主望着少女的眼睛,神色复杂:
“白家的先祖剑修不多,螭吻剑诀重守,剑道相同者大概也只有那位老祖了。他留下的各种典籍我已经派人送到你房间了。螭吻剑诀后续的功法来源算是断了,尽早转修冰鸾诀吧。”
少女行了一礼,告退返回住所。
白晓岭回到主座,把密卷卷好收回褐色圆筒。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看来您的判断失误了呢。”
他轻轻笑了笑:“也不错,这反而更让我高兴。计划成功并不会让我开心,只不过是达成目标罢了。”
“而且,计划真的失败了吗?”他淡淡地说道,反手将圆筒扔向背后。他继续说道:
“收好,放进城主密室里面。既然这是‘重要’的东西,就该待在它应该在的地方。”
“或许,这样更好,会有人来拿的,他们更相信自己拿到的情报,而不是意外泄露的消息。这也给我们争取了更多的时间。至于那些外门弟子,放到矿洞去,不要让他们太轻松,但也不要有人死。不要让我妹妹难做。”
“是。”房间里重归平静。
白晓岭坐在主座上,眼神飘远,只是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只能尽力而为了,在大势面前,我们都无能为力。”
白语山坐在自己的床上,翻看着手中的玉简。
先祖白道彦,那个一生不杀一人平定关外的传奇人物,让她不禁陷入沉思。
她在族谱中看到过他的生平,无论是家族记载还是史书,关于当时的情况都是语焉不详,但寥寥数语却让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当年究竟是怎样的传奇经历,才能成就这样的壮举?她现在面对的这些困境,如果是先祖的话,想必一定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
虽然无法真正向先祖请教,但她还有一种方式可以感受先祖的想法——作为一个剑修,她会在修炼中意会先祖的道,并且要在其中找到解决现在困境的办法。
想到困境,一种无力感瞬间席卷全身,泪水盈满眼眶,但她很快坚定起来,擦去眼角的泪,她必须要坚强,必须要强大起来。
想到这里,白语山继续拿起剑谱玉简,认真学习起来。她要尽己所能快速记下所有的功法典籍,时间不等人,时间不多了。
她要在一切都无法挽回之前,找到出路!为此,她愿意付出一切。
或许是年少时的憧憬,又或许是巧合,白晓岭原本只是让她参考剑意,转修白家功法,但白语山现在立志要走先祖走过的道路——不杀剑。
白家学过这套剑法的人很多,但没有人能真正走这条道。在这个世道,不杀是一种几乎不可能的信念,心中杀念一起,道心自破,剑招威力自会大减。
世间万物瞬息万变,人心尤为多变,经不起考验。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初心不改,但不论如何,心底总会有一些不愿意改变的东西。
有些人称之为执念,有些人称为顽固不化,还有的人称之为信仰。
怀着复杂的心情,少女进入了梦乡。她已经决定了,明天就开始艰苦的练功,她要在习练中寻找出路。
少女看来,这是唯一的出路,除此之外,她已经别无他法。这世间众生皆负重前行,只是这少女所背负的,太过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