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禧堂,后堂。
贾璎携带俞禄来见贾蓉。
贾蓉见了俞禄,面露难色,等贾璎说完之后,他一脸讪讪答应下来,承诺勾销俞禄一家的奴籍,给足银两。
俞禄千恩万谢去了。
等人走后,贾璎与贾蓉两人去隔壁耳房说话。
落座之后,贾蓉身体前俯,小声询问,
“璎二叔!这太太真的被玷污了?”贾蓉一脸认真询问。
贾璎皱眉,瞅着一脸期待之色的贾蓉,“怎么?你怀疑太太清白之身?”
贾蓉干笑一声,迟疑一下,低声道:“大家都亲眼目睹她被单独抓入房间,这能错了?我已经禀告西府的老祖宗,等丧事办完,让她去天香楼伺候老爷,老祖宗传话要考虑一番呢!我想,老祖宗一定派人询问璎二叔,璎二叔如何回答的呢?”
末了,贾蓉望着贾璎。
贾璎皱眉摇头,瞅着贾蓉面露失望之色,“你太急了!她一个女子,没了你老子支持,能威胁到你?眼下,你已经是宁国府主子,宁城郡主驸马,眼界应该开阔起来,计较这种鸡毛蒜皮内事,只会让你被人看轻。想想看,纵然你老子为府邸主子,就凭你这驸马身份,他还敢随意殴打?不要说这府邸,就是你去了西府,眼下身份也不一样了。旁人另眼看待,不过,倘若你自己行事轻浮,丢了宁城郡主府的面子,又当别论了。”
贾蓉呆呆听了贾璎一番教训,他顿时面露沮丧,急忙拱手求助,“这……这……事情已经回禀了老祖宗,我……璎二叔,我该怎么办才能挽回?”
贾璎摆手,“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也晚了。眼下,重要的是……。”
贾璎瞅着贾蓉一字一句道:“你要整顿府邸仆人,把那些知晓你与宁城郡主不和睦的仆人,远远打发到金陵族地去。然后去郡主府求情,挽回郡主之心。否则,郡主一句话,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贾蓉吓了一跳,猛然从椅子起身,一脸焦急来回踱步。
“是啊!是啊!我……我该如何办?如何办?”
片刻,贾蓉焦急来到贾璎面前,哭丧着脸询问,“璎二叔,这……她还在恨我?”
“是的!恨之入骨呢!”贾璎点头,继续道:“你也不想想,你纵容你老子欺侮她,她当时是何等的绝望?眼下,她翻了身,岂能忘了?”
贾蓉呆了呆,旋即面色苍白如纸,额头大汗淋漓,一脸惶惶不可终日。
片刻,忽然,扑通一声响,贾蓉跪在贾璎面前,放声大哭道:“二叔!救我!救救我呀!我当时自身难保,你老最清楚不过的。呜呜呜呜!”
一瞬间,贾蓉痛哭流涕,一脸绝望之色。
这家伙是怂蛋,不禁吓唬啊!偏偏是又菜又爱玩的性格!
贾璎内心一叹,缓缓起身扶起贾蓉,正色道:“放心!蓉侄,一切有我,你不用怕!”
贾蓉抹了眼泪,朝贾璎深深作揖,“二叔,侄儿以后就要靠二叔帮衬了!”
贾璎坐回位子,摆手道:“坐下说话,刚才……说到哪里了?”
贾蓉急忙道:“去郡主府求情,挽回郡主之心。”
贾璎点头,“这事不急!眼下,等丧事过后,你第一要务就是整顿府邸,把那些嘴碎乱造谣的仆人都赶出去。府邸大权要牢牢握在手中,明白吗?”
“这……?”贾蓉面露难色,他凑近贾璎,低声道:“二叔,赖家的人不好办啊!他们背后有赖大和老祖宗撑腰,侄儿奈何不了。”
贾璎端起茶水,瞥了贾蓉一眼,淡淡道:“那就从你太爷死因入手,追查私自放了你老子的人,可明白了?”
贾蓉一听,顿时双眼一亮,连连点头不已,“二叔,侄儿也想过,如果二叔能够支持侄儿,侄儿定然彻底追查,不怕得罪人。”
“行!就这样办吧!”贾璎放下茶水,缓缓起身,朝贾蓉一笑,“记得这是第六个人情,明白吗?”
贾蓉听了,急忙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头不已,“二叔!明白!明白!侄儿一定牢记在心的。”
……。
之后,贾敬的丧事有条不紊操办着。
贾璎白天去宗人府官衙坐班,放衙之后,便去去宁国府协助丧事,认识一众勋贵。
等到了出殡之日,贾璎告了假,送贾敬最后一路。
这一日,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的,两边有无数勋贵路祭,以皇室亲王为首,之后是四王六公,再后是侯爵等爵位之人。
皇室亲王自然是廉正亲王,他亲自率领一众文武大臣过来祭拜。
不仅如此,大明宫的太上皇,金銮殿的当今天子,两代帝王都下旨送来祭品,让前来吊唁的官员们无不惊羡。
贾府,简在帝心,受两代帝王宠信,不愧是一门双公的豪族,长久不衰。
……。
乾清宫。
永安帝听了探子回禀,面色凝重异常。
一旁的王朝恩大气不敢出,身体弯的成了一张弓。
“啪!”永安帝扔掉密报的奏折,脸色铁青,恨声道:“这水溶一伙人越来越放肆,他们替老八张目,把朕置于何地?想夺回京营大权,真是狼子野心,不可轻饶。”
侧头,永安帝吩咐王朝恩,“去!请十三弟来!”
“诺!”王朝恩一溜烟跑出去了。
片刻之后,忠顺亲王入了金銮殿。
他大步流星上前而来,忽然发现御案落了一本奏折,立即捡起来,朝背立的永安帝施礼,“陛下!何事如此生气?”
永安帝缓缓转身来,指了指忠顺亲王手中的奏折,“你看看,这老八一直不闲着,想要夺回京营大权呢!”
忠顺亲王听了一笑,“就凭他?臣弟不是小瞧他,军中事情,他还是差了点。”
说完,忠顺亲王打开折子,迅速瞅了一眼,皱眉起来,“他们要拉拢王子腾?”
永安帝点头,缓缓道:“已经付之行动了!朕听密探回禀,他府邸大门口全是官员。”
忠顺亲王缓缓合上密奏,朝永安帝拱手,“陛下!这王子腾是臣弟一手提拔上来的,臣弟还是信任他的,断不可自毁前程。”
永安帝缓缓点头,“朕也是这样想,如今,形势复杂起来。如何应对水溶这些人呢?唉!”
叹了一口气,永安帝摇头,“这些都是小事!眼下,急缺军饷,银子哪里来?”
忠顺亲王迷惑拱手,“陛下不是要推行清丈田亩政策吗?”
永安帝苦笑摆手,“岂能全国推行?朕准备只在顺天府管辖之下缓缓推行,不然,地下全是反抗声音,天下岂不乱了套?”
忠顺亲王听了,急忙拱手道:“陛下圣明!”
永安帝含笑看向忠顺亲王,“贾文和葬礼,你去了吗?”
忠顺亲王摇头,“臣弟懒得去看!”
永安帝一笑,“你应该去看看,他贾文和葬礼规模已经达到了王公的待遇,听闻,整个西城大街全是白的。”
忠顺亲王一怔,迟疑拱手,“陛下的意思是……?”
永安帝收了笑容,冷声道:“朕为国库空虚寝食难安,而贾府如此穷奢极侈,朕……。”
忽然,永安帝闭嘴,沉默下来。
之后,他遥望窗外天空,陷入回忆之中,“朕记得……贾府和江南甄家一共欠了国库一百万银子,最后只追讨回来五十万。”
忠顺亲王急忙点头,“是的!陛下,咱们继续追缴吗?”
永安帝收回目光,朝忠顺亲王道:“不!抄家!从老八身边的人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