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忠一番话,让贾璎眉头紧皱起来。
永安帝不是雍正,隆康帝自然也不是康熙。
那忠顺亲王自然不是雍正朝十三王爷原型,那廉正亲王也不是雍正的死对头廉亲王。
大乾一朝,迷雾重重,他贾璎看不懂。
他眼下只是看出一角来,废太子,夺门之变等,这波澜壮阔的画面,在历史上何其相似啊!
“师弟!师弟!”
李元忠呼唤声音传来,打断了贾璎思索。
贾璎抬起头来,朝李元忠抱拳,笑道:“这些事情怎么没有记载呢?”
“哈哈!”李元忠大笑摇头,朝贾璎反问,“有文字狱珠玉在前,谁敢记载?”
顿了顿,李元忠摇头,“记载下来,这是抄家灭族的罪行啊!”
贾璎皱眉,“大乾开国就有文字狱?”
“不!太上皇重用乌瘸腿之后,这乌瘸腿大兴文字狱,害了一代先贤,为兄也是受害者呢!”李元忠苦笑摇头。
“这人还活着吗?”贾璎好奇询问。
李元忠摇头,“隆康四十年,那年,新科进士们联合上书,在保和殿揭发乌瘸腿。太上皇震怒,下旨彻查,那年秋天,这乌瘸腿被斩首在菜市口,那一天,神京城百姓都去了菜市口旁观,那场面极其壮观,人山人海啊!”
这时候,李元忠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脸复杂之色,继续道:“乌瘸腿被诛三族!这文字狱也没有被废,时常爆发出来,难啊!”
末了,李元忠摇头不已。
贾璎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片刻过后,李元忠收拾了心情,他朝贾璎笑道:“我观今晚来的都是族人,听了他们的要求,说是田产挂你名下,你都要答应吗?”
贾璎摇头,缓缓道:“我从徐府回来,听座师道,当今天子决意推行清丈田亩,打击匿藏田产,增加国库税收。这挂靠之事,断然不能做了。”
李元忠一惊,“真要推行这政策?天子不怕天下大乱?”
贾璎苦笑,“座师说了!国库无银,今岁的军饷急缺,也只能从这里入手了。”
“这如何是好?”李元忠摇头,面露忧虑之色。
贾璎听了,知道李元忠定然有事情,立即问道:“你这是……府邸也有良田挂靠?”
李元忠点头,“我父亲被革职,他曾经的国子监祭酒身份不好使了!如今,族人有一部分人的良田无法落在府邸名下,惹来大家不满。我来正要问问你这边情况呢!看来,此路不通啊!唉!”
李元忠连连叹气摇头。
贾璎听了一笑,朝李元忠笑道:“师兄无需气馁!眼下,我正缺人呢!”
“缺人?”李元忠一脸迷茫之色望着贾璎。
贾璎点头,说了未来的打算。
他将要让贾族族人放弃田产挂名事情,把大家组织起来,南下金陵经营贾记热干面生意。
这神京的热干面生意被皇室占了,贾族的热干面生意铺子陆续关闭,大家早有了去金陵开铺子的心思。
只是没有人带头,大家都在观望着。
贾璎早已想好了,把大家组织起来,去金陵打通人脉,到时候,方便他做事。
听到李元忠难处,贾璎立即把计划说了,邀请对方加入。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贾璎很了解李元忠,这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性格也不坏,他只是缺少发挥自己长处的舞台罢了。
李元忠听了,双眼一亮,他立即与贾璎商量这事情起来。
当晚,两人谈到了三更天,李元忠被挽留,夜宿西厢房。
……。
翌日一早,贾璎洗漱过后,乘坐马车朝宗人府赶去。
这一次,他坐的是贾政送的奢华马车,带有贾族徽记。
一路缓缓而行,所到之处,人人畏之如蛇蝎,远远地都散开了。
贾璎皱眉,渐渐的面色凝重下来。
这贾府声誉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
不过,
这种结果……恐怕也是宫内的圣人喜欢看到的吧!
……。
大乾宗人府坐落在午门外,中枢六部衙门之地。
对面就是礼部官衙,隔壁是刑部,工部。
马车在官衙大门被拦了下来,贾璎探出头来,扫了两名门子一眼,喝道:“本官乃当今圣上任命的理事,尔等为何要阻拦?”
两名门子仔细打量贾璎这一身官服,急忙跪倒地上磕头求饶。
贾璎摆手,喝退两人,吩咐贾琼赶车。
马车入了宗人府大门,官衙有人从窗户探出头来,一个个望着马车,之后立即缩了回去。
前方是大院垂花门,再往前是一道高墙,无路了。
马车停下来,贾璎皱眉下了车子,回头环视官衙房间。
不少人探出头来朝这里张望,却无人过来搭话。
这是何意?
宗人府大宗令的下马威吗?
不像!这宗人府大宗令是道高望重的裕亲王,这是太上皇的兄弟,年岁已长,只是挂个名字,不理事情。
大宗令下面是宗正,宗正下面是府丞。
宗正是从一品大官,宗人府事情基本都是宗正负责,眼下的宗正是荣亲王,太上皇第三子。
荣亲王最喜欢读书,沉醉文章一道,不参与权利之争,宗人府事情,他都是请示太上皇和当今天子,不擅自做主。
府丞是正三品,负责协调宗人府与外面机构的文书等事情,据徐光和讲,这人听命于太上皇。
下面还有正六品官员,堂主事,处理日常公文收发,监督左右二司事务。
而贾璎这个宗人府理事,就是管左司,右司两司。
左司是管宗室户籍与俸禄,右司管案件与圈禁执行。
贾璎走到大堂,整理一下官服,入内。
正堂坐的是一名半百男子,胡须发白,身穿三品朝服。
在堂下站着一名官员,身穿六品朝服,正是堂主事。
贾璎上前几步,朝正堂男子拱手,“下官见过张大人。”
据徐光和说,这张府丞张相才为官清廉,朝野威望颇高,是有名的清流官员。
张相才单手缓缓放在堂案,身前前倾,俯身仔细打量贾璎一番,这才皱眉道:“你就是贾璎?宁荣两公后人?”
贾璎含笑拱手,“先祖乃宁荣两公之堂兄,到了下官这一代,已经出了五服。”
张相才听了,眉头一挑,冷冷道:“如此说来,你家世不显,寒门之后,是否?”
贾璎皱眉,缓缓拱手,“大人这是认为金陵贾族不过是区区寒门小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