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是一口一口吃的,兵马也是一点一点聚拢起来的。很多地主老财发家,就是一口一口把别人吃掉。”
“何仪的兵马尽管也不多,但是我不嫌少啊。”
周仓依旧决定吃下这一支游荡的黄巾兵马。
哪怕最终一千多兵马只能转化不到一半。
蚊子腿那也是腿,他看得上,起家起业的时候,万事皆难。
不过依旧有一个问题。
周仓如今主要任务是顺利把几位如花似玉的夫人给送入城池中安置起来,并且保护好她们。
主动去讨伐何仪。
那么就算拿下了这一支兵马。
这件事情后续若是被关羽知道,必定会向周仓问责。
冲锋陷阵那是偏将的事情。
主帅要有主帅的气魄,统摄整个战局。
而类似周仓。
实际上目前做的是中军将军的活儿。
主帅一般负责制定战略。
要对整场战役负责。
先锋对接敌军,负责斩将,若能有所成就是大功。
也有一些小诸侯势力,主帅与先锋之间分得不是特别清晰。
譬如关羽有时候自己既是先锋,也是主帅,既要冲锋陷阵,同样也是一场战役的最高负责人。
中军一般护住主帐。
演义中刘备的中军将军就是赵子龙。
而侧翼一般留给偏军将领充当,后军负责钱粮的运输安全,重要性仅次于主帅。
眼下曹操与袁绍对峙。
粮道的安全就是由夏侯惇这位统帅负责。
一场大型战役,各军头必定是各司其职。
而就事论事,周仓这个类似中军主将的位置是不应该去招惹事端。
主动出击进攻何仪,哪怕是打赢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儿,违背了中军主将的职责。
另外若是周仓率领一小撮人马,前去进攻,而把李虎留下看守。
李虎实力够吗?
把牛金留下看守车驾,可考虑到牛金是降将,周仓也不放心。
正是因为以上种种的原因。
周仓最终把黄巾小贼张三单独拉到了一边。
野风在山谷口呼呼地刮着。
阴霾的天空下。
糜家商队的旗帜翻腾不休。
“我听说你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想做一个懦夫?”
周仓把张三叫了出来,轻轻在其肩膀上拍了拍,表示肯定。
张三呲了呲牙,肩膀上被绳索勒过的痕迹都还没消退,“将军有什么安排直说就是……”
周仓迎风而立道:“其实一年前,不,半年前,我也是黄巾。我们这些人就好比一群蝗虫,哪里有粮食就往哪里飞。可是……”
声音顿了顿。
周仓语气一厉:“是谁让我们变成这样的?难道我们是不想安居乐业?难道我们是不想去享受太平?但凡是有哪怕一丝的活路,又有谁愿意去做一个反贼,去做朝廷口中的贼寇!去让先祖蒙羞在阴土也不得安宁!是谁!让我们变成这样?”
周仓的声音随着风一起滚滚咆哮,哪怕是隔了很远,也有不少人能听到。
有的人下意识紧了紧手中的兵器,瞳孔中是一抹驱之不散的怨气。
张三的脸色苍白,与周仓一起站在山谷的迎风口上,感受着扑面的冷风。
两人静静吹了一阵冷风,周仓才忽地抬起头说道:“地公书上中下三卷,我手中有一卷《九鼎功》,你去把何仪带来,当然是连同其他的兵马一起带来。”
“他如果问起你,你就说这里有粮草,有女人,有商队!事成了,我就传你功法。记住你只有一次逆天改命的机会。”
周仓缓缓说道。
这一刻。
张三拳头攥得死死的,勾着脑袋,呢喃地说着:“逆天改命,我,我也可以吗?”
“为什么不试一试?人没有那么多机会的。”
周仓低声道。
张三缓缓抬起头来,苍白地笑了笑:“敢不为主公效死。”
过街耗子张三,草芥一般的东西。
籍籍无名的小人物。
这一日,却是被周仓点燃了某种不可名状的火焰,而这种火焰亦有一个称呼叫做——野心。
……
“李虎传我命令,前军放弃辎重,以辎为盾结营,矛兵方阵守住四面,全力保护三位主母的车架。”
“待敌兵冲至方阵前五十步,打出旗帜让弓箭手射击。”
“牛金待在马车的附近,主母车驾要是受到一丝惊扰,拿你是问。”
周仓不徐不疾地命令道。
“是!”
李虎与牛金齐声应诺。
周仓手臂发力,把中军大旗钢质枪锋猛地扎在脚下岩石上。
糜家商队的绛红旗帜在空中猎猎舞动,宛若一捧鲜红的火焰。
“诸位夫人放心就是,尽管有宵小来犯,不过,仆绝不让他们越过此旗一步,若违此言,可依军令惩罚。”
周仓淡淡说道。
“周将军,您费心了。”
马车内则是传出一道轻柔的声音。
……
与马车内几个贵妇人简单交谈了一句,周仓大手轻轻摩挲旗杆,心底感慨张三的效率,“这小子来得倒是挺快。”
阵阵吼声响起。
山谷一侧升腾起阵阵的烟尘。
穿着破烂,手持叉子,朴刀,耥耙等兵器的大批黄巾贼,正向商队位置扑来。
“列队!”
周仓把所有骑兵编入一支,自己亲率队伍,打算先杀穿对方本就不存在的阵形,打掉对方士气,再言其他。
地面在微微颤抖,山谷两侧埋伏的弓手,早已把箭矢搭在了弓上。
“进军!”
周仓大吼一声道,糜竺商队旗帜在其身后不住招展。
马蹄踏过似阵阵雷鸣。
周仓根本没给对面黄巾兵马机会整合防御的机会。
他带领一小撮儿骑兵宛若一柄长矛般刺入黄巾兵团。
“这就是你说的商队?”
灰白的蹄子砸入泥土,溅起斑斑污点,何仪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勒转马缰。
张三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
何仪调动胯下战马,打算止住战马的冲击。
事实上整个黄巾兵团马匹比周仓麾下的还要少,只有二三十骑。
剩下的黄巾兵,手提着朴刀乌泱泱大叫着冲杀过来。
朴刀,就是柴刀上面绑一根长木棍。
何仪见到糜竺商队旗帜时,先是一喜,随后就是双重大惊,魂魄都险些飞出身体。
首先一喜,喜的自然是因为看到山谷竟然还真就驻扎了一支商队。
而第一重的震惊,震惊的是看清了那一支旗帜竟然来自糜家。
要知道刘备可是刘辟的座上宾。
眼下两边联合抗击曹操,响应袁绍。
而何仪更多打算寄宿于汝南刘辟处,如何敢得罪刘备兵马?
第二重震惊。
则是因为刘备麾下兵马的严阵以待,尤其是对方骑将悍然冲锋过来。
周仓手持白金狮子枪,未沾丝毫鲜血的枪锋雪亮有神……
周仓一骑当先挺枪杀过来。
何仪直把双刀舞动得密不透风,大吼一声道:“自己……”
何仪想说自己人,可周仓动手的速度太快。
周仓要的就是这一支兵马。
咯嘣!
两柄凤翅刀竟架不住一杆枪。
一记金属哀鸣之声中,何仪脖子上青筋寸寸暴起,然而根本抵挡不住周仓的巨力。
一枪劈下,震得何仪手腕生疼。
然而更为恐怖的是……
大枪枪刃上冒出一截土黄色的刃芒。
刃芒从上划下,鲜血如瀑爆开,滴滴答答喷涌的血流溅落到何仪双臂之上,又顺着手腕滴落入刀身。
而在何仪的顶额处从眉心一路向下穿过鼻翼,则是一道几乎把头颅正面刨开的血痕,白森森的东西混着血丝从眼眶流出。
扑通!
何仪的尸首坠马,几乎只是一个照面的工夫。
此刻。
何仪的左右的几员亲信骑兵都还没反应过来,想要撤却撤不了,前进则是送死。
那几员骑将目露惊骇神情。
周仓手中大枪平平无奇往前一推,再一压枪,枪杆吃满力气猛地一跳,先是枪刃拍飞敌将手中的朴刀。
紧接着巨力之下,枪刃毫不留情地先后扎入两员骑将的胸膛。
何仪最后一个亲信则是死死勒住马缰,控制住马匹。
哪怕是任由自己在惯性下飞下战马,也不愿意与周仓正面对上。
不过,那人也是倒霉,被甩下战马之后,脑袋着地,扭断了脖子。
如此一个照面,黄巾数骑头目被周仓先后送走。
何仪其实有一手遁地本事,可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被有心算无心的周仓给弄死掉。
周仓一抖大枪,正欲大喝一句:“缴械不杀。”
正值此时。
踏踏踏!
战马踏地似擂鼓。
黄巾兵被一个个掀飞出去,上千步兵的大团之中,硬生生插入了一支强力的兵马。
烟尘滚起。
“是谁!”
周仓厉喝一声道。
一颗心也逐渐跌入谷底,没想到水到渠成的事情竟然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