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姆斯痛苦地闭上眼睛。“完了，这会进一步激化反华情绪。”
唐威却笑了。他从西装内袋取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既然对方出招了，那我们就不能落后。”
他转向汉克斯：“明天《太平洋纪实报》会刊登一篇特稿，克拉克竞选经理嫖宿未成年妓女！”
“我想加州的选民们是不会想看到他们的被支持者在这样一个变态的团队里吧。”
威廉姆斯却仍然忧心忡忡。“但七个百分点的差距...就只靠打倒一个竞选经理，而且时间太紧了。”
唐威拿起帽子和手杖，向门口走去。“政治就像下棋，威廉姆斯先生。”他在门前转身，嘴角挂着神秘的微笑，“有时候，胜负不在于你走了多少步，而在于你是否提前看到了三步之后的杀局。“
他轻轻带上门，留下屋内两人面面相觑。
雨依然下个不停，但唐威的步伐稳健而从容。在他脑海中，选举日的结果已经清晰可见——52%的得票率，一个创造历史的数字。而这仅仅是开始。
......
《太平洋纪实报》的晨间号外像炸弹般在旧金山街头炸开。报童尖利的叫卖声刺破晨雾：“号外！号外！民主党竞选经理嫖宿未成年妓女！”
唐威站在金山饭店二楼窗口，指尖轻轻掀开窗帘一角。街对面，一群记者已经堵在克拉克竞选总部门口，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他嘴角微微上扬，啜了一口武夷山大红袍，茶香在舌尖蔓延。
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长三推门而入，脸上带着协义帮成员特有的凶狠笑容。“威哥，《纪事报》和《观察家报》都转载了，克拉克的经理已经被带走问话了。”
唐威放下茶杯，
“告诉孙强，今晚该执行第二步了。”
长三点点头，又迟疑了一下。“威哥，那个犹太资金的谣言...会不会太明显了？”
唐威走到书桌前，拉开暗格，取出一叠银行票据。“罗斯柴尔德银行向克拉克转账的记录，虽然是去年的商业贷款，但普通选民不会注意日期。”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美国人恨犹太人几乎和恨华人一样深。”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他们看见克拉克本人冲出竞选总部，面色铁青地推开记者，钻进一辆黑色马车。唐威知道，这位民主党候选人正赶去警察局捞他的得力助手。
“等克拉克处理好经理的丑闻，”唐威轻声说，“他会发现自己的竞选资金突然蒸发了一半。”
......
中央谷地农场主联盟的会议室里，十二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围坐在长桌旁，唐威站在加州地图前，手杖轻点弗雷斯诺到贝克斯菲尔德之间的区域。
“克拉克先生承诺驱逐所有非法移民，”他用流利的英语说道，每个词都像手术刀般精准，
“这意味着你们明年收获季将失去百分之四十的劳动力。”
大农场主科顿——一个红脖子几乎延伸到秃顶的壮汉——猛地拍桌而起。“该死的政客！他知道我的葡萄园全靠华人劳工吗？”
“他当然知道，”唐威从公文包取出一沓文件，“这是他三月份在私密晚宴上的讲话记录。他说‘那些愚蠢的农场主，等他们的水果烂在地里，就会明白谁才是加州真正的主人’。”
讲话记录在长桌上传递，农场主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唐威知道这些记录是伪造的，但愤怒的人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
“我要撤回捐款！”葡萄园主亨特怒吼道，“让那个婊子养的去死吧！”
唐威适时地递上一份名单。“汉克斯先生下周将在太平洋俱乐部举办农业政策座谈会。他理解加州的农业需要稳定的劳动力。”
当唐威离开会议室时，他的鳄鱼皮钱包里多了十二张承诺支持汉克斯的签名。更妙的是，农场主联盟同意在《加州农业报》上刊登联合声明，谴责克拉克的“不切实际且危害经济的移民政策”。
......
雨水顺着克拉克公寓的窗玻璃蜿蜒而下，像是无数透明的蠕虫。
他坐在昏暗的书房里，面前摊着三份不同报纸的头版——《加州世界报》的菲律宾屠杀报道、《旧金山观察家报》的竞选经理宿嫖幼女照片，以及今天刚出的《纪事报》社论：〈克拉克应当退选〉。
威士忌酒杯在他手中颤抖，琥珀色的液体映出他浮肿的眼袋。
一周前，他还是加州参议员选举的热门人选；现在，连党内的同僚看他都有些异样的眼光。
门铃突然响起。
克拉克皱了皱眉，自从丑闻爆发，他已经解雇了所有竞选团队人员，还会有谁在这个雨夜来访？
透过猫眼，他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高瘦男子站在走廊里，宽檐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一个线条坚硬的下巴。
“克拉克先生，”男人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有办法帮你扭转选情。”
克拉克的手指悬在门锁上方。这可能是记者设下的圈套，也可能是某个愤怒选民准备的子弹。但现在的他，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门开了一条缝。陌生人抬起脸，克拉克看见一个穿着雨披，略显消瘦的男子
“理查德·莫尔斯，私家侦探。”男人从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名片，“我能证明汉克斯策划了范德比尔特的谋杀。”
克拉克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拉开门链。“进来。”
理查德脱下滴水的风衣，露出里面皱巴巴的西装。他没有碰克拉克推来的酒杯，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
“上周，《每日晨报》的一个记者联系我，说他拍下了杀害范德比尔特凶手的情况。”
理查德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三天后，他被人发现醉酒淹死在下水道里，——但法医朋友私下告诉我，他脖子上的勒痕才是真正死因。”
克拉克的指尖发冷。范德比尔特——加州共和党主席，虽然和他分属不同的党派，但无论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在反华这件事上都是高度一致的。
老头子的死被警方草草归咎于社会党激进分子，但圈内人都知道这结论漏洞百出。
“今晚九点，来三角巷23号，我给你证据，只许你一个人。”理查德站起身，在克拉克书桌上留下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