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不愧是久经历练的官场老油条,处变不惊的应变能力还是有的。
霎那间武昌明便反应过来,简北这小子的反应还真是够快的,自己的话音未落他便接上话,避免了自己认错人的尴尬局面。
好吧,这小子反应机敏处事果断,倒不失为一个人才。
既然是自己亲自定下的县试案首,饭桶这点瑕疵倒也瑕不掩瑜。
想到这里,武昌明呵呵一笑上前拉着简北的手道:“简案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才学,将来科举入士指日可待矣,本官期待你金榜题名的那一刻,届时为国效力国之幸甚也!”
说着便拉着简北来到首席入座。
客厅里摆下了三桌酒宴,县试前六名加上县太爷和韩教谕共坐首席,其他学子按照名次分别落座。
老油条此刻心中的郁闷之情溢于言表,总之伤心啊!
怪不得总觉得县尊大老爷对自己眉眼传情,考场上看自己的时候笑意就没停过。
敢情是错把自己当成案首简北了。
呜呼!哀哉!这让人情何以堪!?
坐在首席的有县太爷武昌明,县学韩教谕,简北、林谦、李鸿轩、李景轩兄弟,外加两个二十出头的青阳当地学子。
这两个学子一个叫何有亮,一个叫何有明,是一对堂兄弟。乃青阳县富商家族何家的子弟。
县尊武昌明的酒宴不可谓不丰盛,不过林谦、李氏兄弟、何家兄弟明显都没有什么胃口,因为提前他们都是用过饭来的。
毕竟这是一县之尊设下的酒宴,县尊亲自作陪款待县试录取学子,这么庄严的时刻,若是跟在酒楼一样大吃大喝那显得也太没不懂规矩了。
县尊敬酒,他们喝下,可是饭菜却是浅尝辄止便放下筷子。
简北有点郁闷了,他和老油条不知道这里的规矩,都是空着肚子来的。
老油条那一桌没有县尊作陪,他可以放的开大吃大喝,但是简北就不同了。
喝完县尊敬的酒,放下酒杯刚操起筷子,林谦他们就把筷子放下了。
然后轮流起身给县太爷敬酒,总之是简北只要操起筷子他们便敬酒,显然是故意为之。
真是操了个鸟蛋了,他们这么做简北便不得不停下筷子跟随,否则就是对县尊大人的不敬。
酒是一杯接着一杯下肚,可是肚子里却没有吃什么东西,简北的脑子已经有点晕晕乎乎的了。
此时林谦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一下李鸿轩,这家伙立马会意。
于是起身道:“学生早就听闻县尊大人豪爽颇有魏晋名士之风,心生敬仰已久,只是无缘得见。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一记香喷喷的马屁把县尊武昌明拍的飘飘然如坠云里雾里。
武昌明出身寒微,十年寒窗苦读一朝进士及第,不过由于没有背景没有关系,被发配到偏远的西北之地为官。
曾几何时,他也羡慕那些出身世家的同科进士,人家身份高贵,有家族为后盾前途无量。
而他的未来或许会在偏远的西北之地打转,有油水有前途的官职怎么也不会轮到他的。
不过想不到的是,他的座师被圣上看重加以提拔,因此在座师的关照下,他才得以从西北苦寒之地调任江南道富庶之地。
尽管青阳县只是江南道最不起眼的县,但是比之西北苦寒之地不知要胜过多少啊!
很显然,李鸿轩来之前是做足了功课的。县太爷什么脾气秉性,他已经摸的一清二楚了。
李鸿轩接着笑道:“学生尝闻魏晋名士饮酒必有酒令以助酒兴,今日学生斗胆邀县尊大人以做裁判,品评吾等学子才华。”
武昌明此刻也喝的有点兴奋,顿时抚掌大笑曰:“甚好!
令官出酒令,双人对战。
应令者对出酒令免酒,反之则罚酒三杯。”
林谦和李氏兄弟顿时心中暗喜,来之前他们已经商定好了计策,定要简北出丑。
关于酒令他们都已经想好,可以说做了充分的准备。
简北是有点醉,可不代表傻。
林谦和李鸿轩、李景轩三人眉来眼去早就被他看在眼里,联想到刚才自己一拿筷子这几个货就敬酒,这个时候要是还不明白咋回事那他就真白活了。
“这尼玛是要针对老子的节奏啊!”
果然,李鸿轩冲简北一脸含笑的道:“在下李鸿轩,甚是佩服简案首之才学,今日当着县尊大人的面,我出酒令斗胆请简案首赐教。”
这都赤裸裸的上门挑战了,真乃婶可忍叔不可忍也!
简北也是心里窝火的厉害,加上酒意肆虐摧残之下直接当场迎战:“李兄请出令!我若应不出自当罚酒,可若是应的出李兄也当罚酒。”
说实话,别说是年轻气盛的简北了,就是油腻圆滑的老油条都忍受不了。
刚才李鸿轩挑衅之言他看在眼里,愤怒的老油条都恨不得一巴掌过去呼死这货。这也太欺负人了吧?这针对之意也太明显了吧?
此刻所有的学子也都放下筷子、停下酒杯把目光放在简北和李鸿轩身上。
但见李鸿轩点头道:“那是自然,我出令你作答,答上来我罚酒,答不出你罚酒。”
说完这货故作拧眉思索,片刻后眼前一亮似有所得状的道:“我这道令乃分咏嵌字令,分别咏‘竹’与‘酒’,要求是嵌入‘醉’字。”
说到这里,这货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顺便说一句,这道令是他和林谦以及弟弟李景三个人轩搜肠刮肚研究出来专门针对简北的。
县太爷武昌明面上不露声色,可是内心中却不再平静,这道分咏嵌字令可是有难度的,即便是他来作答也未必立时三刻就能应对的。
要知道酒桌行酒令可不会给你留充足的时间,酒令玩的就是一个现场急智,往往需要在十息之间作答,也就是呼吸十次的时间,过时便判定失败。
此时李景轩看着醉意阑珊的简北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呵呵一笑道:“县尊大人,咱们既然效仿魏晋名士行酒令,玩就要玩的酣畅淋漓,我提议换上大杯罚酒如何?”
老油条闻听此言,心中暗道不好,简北吾侄这次怕是要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