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坤的凶狠,张九真浑然不惧,大声喊道:“各小队听令,包围陈坤。”
张九真猛然下令,在训练场时刻关注待命的马一彪,高初,林自强,许大升,万勇五人厉声应道:“遵命。”
随即五人齐齐带领队员,手持长枪,背着复合弓,迈着整齐的步伐,坚定的走出训练场,来到众人面前。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队员们就在各自队长的带领下,将陈坤和他的家丁包围,长枪也毫不客气的对准陈坤等人,一点也没有给他面子。
陈坤见到他们竟然敢这么无礼,胆大包天,顿时气恼,对那些队员喝道:“你们想造反啊,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百户大人!”
但没有人回应他们,只有坚定的眼神始终不移的注视着他,同时还有那散发着冷冽寒光的枪头对着他,不动分毫。
之前想要动手抓拿张九真的家丁,这时候都是神情僵硬,喉咙干涸,不停的吞咽着口水,一副紧张,犹豫不决的样子,哪里还敢抓人。
陈坤见无人理会自己,知道他们都只听张九真的,没有张九真的命令,他们是不会搭理自己。
这一刻,陈坤感到自己的权威被冒犯,往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生怕惹恼自己的军户们,这时候竟然敢无视自己,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陈坤大怒,对张九真喝道:“张九真,你要造反吗?”
张九真寸步不让,道:“造反的是你。我等皆是守法之人,你却要假公济私,逼迫我们没有后路,如果我们要造反,那就是被你逼迫的,造反的人是你才对。”
陈坤脸色铁青,怒道:“吴阿九杀死陈铁头,本官身为百户,治下出了这等事情,将吴阿九带回去审问,这有何不对?怎么就成逼你们没有活路了?”
“哼。”
张九真冷哼一声,道:“你在这哄傻小子呢,吴阿九被你带回去,还能有活路吗?你哄骗其他人就算了,想要哄骗我,你想都不要想。”
陈坤见自己的打算被说破,不由得也有些语塞。
吴阿九打死陈铁头,他作为百户,眼看着自己手下人被人打死,怎么可能还留吴阿九的命,只要吴阿九被带走,一定是要十八班刑具都用上,绝不让他好活。
可以说真到了那时候,就算吴阿九想死,陈坤都不答应。
陈坤见张九真如此强硬,知道自己用百户官威已经压不住张九真,于是只能改变策略,对张九真讲起了道理和王法。
陈坤道:“有道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吴阿九杀死陈铁头,这是有目共睹,千真万确的事情,于情于法,本官将他审问法办,这有何不可?”
陈坤说完,一脸得意的看向张九真,心说自己说的话是占据道德制高点,倒要看你如何反驳。
无理的反驳就是胡闹,到时候谁会支持你。
张九真却一脸镇定,反唇相讥,说道:“杀人偿命是不错,但也要看情况,那我问你一个情形,如果有人闯到你家里,要杀你父亲,你把那人杀了,难道也要偿命不成?你回答我。”
陈坤一愣,他左右为难,不知如何回答。
回答偿命,那说不通道理,自己就会落下风。
回答不偿命,那就会陷入与张九真的推诿纠缠,到时候吴阿九是不是要偿命,只怕就很难说了。
围观的人显然是反对偿命的,有人说道:“如果有人要闯到我家,要杀我父亲,别说我把他杀了,我恨不得把他全家都杀了,这还要偿什么命。”
“对对对,法律不外乎人情,如果这种情形还要偿命,那不成乱法了吗?那想要杀人的人去杀人,岂不是成了稳赚不赔的买卖。”
面对围观众人的议论纷纷,陈坤只能无奈说道:“你说的那种情形自然不用偿命,但吴阿九和你说的那种情形完全不同,这不能混为一谈。”
张九真冷笑一声,说道:“既然杀人偿命也要分情况,那吴阿九打死陈铁头的事情,自然也要弄清楚前因后果,要不然,岂不是要出冤案。”
说完,张九真就看向吴阿九,说道:“吴阿九,你给大家说清楚,陈铁头对你说了什么,你又是怎么打死他的。”
吴阿九本就头脑不灵光,这时候心情紧张,自然支支吾吾,不知道从何说起。
张九真安抚道:“没事,你好好说,慢慢说,总之你只要记住一句话,你跟了我就是我的人,有我在,这世上没人可以冤杀你。”
吴阿九听了张九真的话,心里大为感动,心情也变的平静下来。
而后吴阿九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众人得知是陈铁头跑来责怪吴阿九不给陈坤种地,辱骂吴阿九,还出手打吴阿九。
吴阿九气急之下用头撞了一下陈铁头,没想到陈铁头这么不经撞,竟然死了,这样说来,陈铁头的死还真不能全怪吴阿九,陈铁头自己的原因也很大。
张九真听完,对众人说道:“大家来评评理,吴阿九在这里站岗,是陈铁头来找事,还骂人打人,吴阿九气恼之下撞了他一下,这是人之常情,毕竟谁没几分火气。
吴阿九力大如牛,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陈铁头自不量力,来找事,他死了,这能全怪吴阿九吗?”
众人纷纷摇头,表示事情不能全怪吴阿九,陈铁头纯粹是找死。
陈坤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最后硬着脖子说道:“吴阿九不去种地还有理了?陈铁头不来找他那该找谁?”
张九真怒道:“他娘的,吴阿九是军户,他不是你家里的佃农,你他娘的占便宜占久了,还真以为这是理所应当?你想什么呢。”
张九真又看着所有队员,说道:“你们听着,我们是军户,是官军,是保家卫国的兵,不是上官家里的佃农,我们没有义务给谁种地。
如果以后还有谁让你们去做无偿佃农,你们就一巴掌扇过去,让他清醒一下,不要在做梦了。”
队员们听了,都心里解气,心说去他娘的百户,却他娘的总旗,以前是老子傻,以后别想老子给谁当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