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林追身过去，在露头之前还谨慎地查看了一下四周。
此刻缚灵网已经断了，几根灵丝无力地垂落在地上，断口处泛着细微的灵力波动。
“果然情急之下用蛮力斩断的……”
程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右手随即唤出法剑。
“既然如此狼狈，那你就再也无法隐藏神识了吧！”
只见他面目一凝，神识猛然扩散，只是一瞬，便覆盖方圆数丈的范围。
竹叶的颤动、洞穴中虫鼠的爬行、远处溪水的流淌……
一切细微动静都在他感知中纤毫毕现。
然而即便这样，程林神识的反馈中却依旧不见人影。
“不好！”
程林下意识地仓促转身，其动作之快，手中剑锋也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雪亮弧光。
“晚了。”
只见一瞬之后，一团灰白烟雾猛然从他背后三丈处的竹丛中窜出！
那烟雾凝而不散，如活物般扭曲变形，眨眼间便扑至眼前。
程林瞳孔骤缩，剑势急转，却见烟雾中寒光一闪。
砰！
剑背重重拍在他后脑，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程林眼前一黑，意识如退潮般迅速消散。
在彻底昏迷前，他恍惚看到烟雾凝聚成人形，而那张熟悉的面容上带着一股冷漠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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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程林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仰面躺在竹林深处的空地上。
夕阳的余晖透过竹叶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想抬手遮挡，却发现双臂被某种坚韧的藤蔓牢牢捆在身后。
然而更可怕的是，其气海中的灵力竟如凝固的寒冰，丝毫调动不得。
“醒了？”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程林艰难地转动脖颈，看到陈南生正蹲在不远处的青石上，手中把玩着他精心炼制的缚灵针！
“你……”
程林刚想开口，却见陈南生指尖轻弹，将一枚水球精准地落入程林口中。
“我没问你之前，你最好是别说话。我在你膻中穴和神门穴各下了一针，现在你既用不了灵力，也施展不了神识。”
程林咽下水球，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封灵力，锁神识……他、他陈南生一个刚入门的修士怎会懂得这些！？”
“很奇怪？”
陈南生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轻笑道：
“我在凡间当过几年医馆杂役，对人体的了解可能比某些修士更透彻。”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银针，疑惑道：
“这玩意儿倒是精巧，寒铁为骨，银质缚灵，冰蚕为引……这套法器，可没少花心思吧？”
程林脸色阴晴不定。
他此刻才彻底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的算计。
那团诡异的烟雾，那神出鬼没的身法，还有这精准的禁制手法……
这哪是什么初入仙门的愣头青？
“说吧，谁派你来的？”
陈南生突然收敛笑意，眼神锐利如剑。
然而未等程林回应，陈南生便指尖轻动，一针扎进程林肘间的曲池穴。
“医道有云‘曲池通百脉’，现在是不是感觉连脚趾都在发麻？”
这一针下去，程林整条右臂顿时如千万蚂蚁啃噬，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程林咬紧牙关，虽然万痛，但仍旧沉默以对。
“有骨气。”
陈南生点点头，突然又抽出一根银针，冷冷道：
“《引气诀》只介绍了穴位效用，但没告诉你医书是如何讲解的吧，书上说‘环跳主下肢’，不知道这针下去，你这双腿还能不能使出你这遁法……”
这一针，陈南生刻意将动作放的很慢。
但针尖悬即便悬在程林髋关节上方三寸，程林额头青筋暴起，却仍不发一言。
银针倏地刺入。
“啊——！”
程林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但是因口中灌着陈南生的水弹，声音惨烈却未有多大。
他的双腿瞬间失去知觉，仿佛被人生生斩断。
更可怕的是，这种麻木正沿着脊椎向上蔓延！
“接下来是风府穴……”
陈南生语气平静得像在讨论日常，完全看不出其此刻弥漫的杀意。
“刺这里会怎样呢？”
此时陈南生似在仰头思考，但手中却操纵着银针移向程林的后颈。
“嗯……轻则失语，重则痴呆，催动灵力更是想都别想……”
他这般步步紧逼，并非生性狠绝嗜杀。
而是陈南生敏锐察觉到，对方越是沉默，便越是藏着足以颠覆局面的阴谋，此刻稍有松懈，只怕自己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说！我说！”
程林终于崩溃，嘶声道：
“是孙野师兄让我跟踪你的！他说要查清你的底细！若是遇有情况，也可伺机杀了，避免门内的怀疑？”
“孙野？”
陈南生动作微顿，脑海中搜索了一圈，发现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
“孙野……是谁？他为何对我感兴趣？”
程林咽了口唾沫，竹筒倒豆子般交代道：
“孙野师兄是赵明师兄‘互助会’的背后支撑之一，赵明前日给了你二十块中品灵石，孙师兄觉得事有蹊跷。加上昨日有人见你与内门弟子交手不落下风。所以，孙师兄怀疑你是内门派来的暗线，所以这才派我查看情况……”
陈南生闻言，心中顿时了然，原来是自己的行动引起了有心人注意。
他沉吟片刻，突然问道：
“孙野背后可还有人？”
“这……”
程林面露难色，但看着陈南生再次逼近的银针，连忙说道：
“孙师兄与功德榜排名前五十的周师兄交好，但具体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南生若有所思地收起银针，却又突然按住程林的手腕。
“脉象浮紧，你在撒谎。”
陈南生的神情无比的认真，说着另一只手已捏起银针催动灵力。
“看来得试试哑门穴了……”
“等等！”
程林浑身发抖，颤声说道：
“孙师兄与功德榜前五十的周师兄交好！他们……他们想查清你是否真与李云风有关系！”
陈南生听到“李云风”三字，指间银针微微一顿。
“原来如此……”
他眸中寒光流转，所有线索突然贯通。
孙野等人既怀疑他是李云风的暗线，又忌惮内门势力，这才派程林跟踪探查。
若自己真是毫无背景的散修，恐怕此刻早已是身首异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