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生要寻的这位“余孽故人”,正是草莽山遭遇的那头熊精。
自那日交手过后,此事便一直让陈南生念在心里。
如今再结合桃仙谷修士的提点,他已大致对这操控熊精的散修有了定位。
陈南生此时已有法剑护身,又得【御灵虫】天赋加持,对付此人已经有七分把握。
只不过让陈南生头疼的是,今日之事这个张家小姐一定非要跟来,说怕自己行什么不轨之事。
这般纠缠,倒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陈南生为了解更多的信息,便再次来到李老伯的家里。
此时他手中提着一捆新鲜的蔓荆,一如往常般推开了半掩的柴扉。
“老伯,我来看您了。”
陈南生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药草,同李老伯打招呼。
李老伯正坐在院中的矮凳上剥豆子,闻声抬头,浑浊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南生小娃?快进来!老头子好些日子没见到你,正念叨着呢!”
“好好,李老伯。”
陈南生应着,将蔓荆放在一旁后,便顺势坐下帮忙剥豆。
“想不到你这家伙人缘竟还不错。”
张盼儿见李老伯如此热情,忍不住吐槽道。
陈南生听了撇了撇嘴,没有回应张盼儿。
他先是与李老伯寒暄了几句,见时机成熟,便步入了正题。
“老伯,上次你跟我说熊精闹事,我一直记在心上,如今此事已过了一个来月,近来山里可还太平?”
李老伯的手顿了顿,豆子从指缝间滚落几颗。
他压低声音道:
“你可是问那熊精?邪性得很!前几日又有樵夫在山北撞见它,说是独眼绿瞳,额头上还泛着红光,跟阎王画的符似的……”
陈南生目光微凝,追问道:
“它还在这一带活动?”
“何止是活动!这一个多月熊精残暴,又杀死十多个上山讨生活的村民。”
李老伯话及此处,忍不拍腿叹道:
“前儿个郡上为了平息祸事,派了有名的赵猎头来查看情况,当晚赵猎头便携着武器,带着七八个英勇后生上了山。他们在山上布陷阱、摆箭阵,结果你猜怎么着?那畜生竟懂得绕开陷阱,反把猎户们逼到断崖边!最后要不是突然起了山雾,怕是一个都回不来……”
陈南生若有所思地点头,正欲再问,忽听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冷哼。
“区区熊精,杀了便是!何必这般畏首畏尾?”
张盼儿抱着剑倚在门框上,杏眼圆睁。
她今日换了身利落的劲装,发髻高束,倒比在张府时更添几分英气。
李老伯吓了一跳。
“南生小娃,刚才进门我就一直想问,你身后的这位姑娘是……”
陈南生刚想着开口介绍,却被张盼儿已抢先一步。
“老伯,我们是郡上派来查案的,专门调查妖魔邪祟的为祸情况,你的南生小娃早就将此事汇报过,这熊精害人已久,我们今日前来,就是特意将其诛杀。”
陈南生闻言一怔,嘴角微微抽动。
这张家小姐张口就来的本事,倒是比她的剑法更胜一筹。
他正欲开口圆场,却见张盼儿悄悄冲他眨了眨眼。
老人惊疑地看向陈南生,见他无奈点头,这才惊喜说道:
“原来是郡上高人,如此一来那便是最好!南生小娃这种情况你不早点说,老头子还以为是你新讨的小媳妇,想要和你一起上山呢!”
“谁、谁会是他的小媳妇!?”
张盼儿有些尴尬,严肃的脸颊霎时涨得通红。
陈南生见状,赶紧干咳一声,把话题支开。
“李老伯,您别打趣了,跟我们说说正事。我们现在想知道那熊精如今常在何处出没?”
李老伯仰头思考,捋了捋胡须,神色凝重道:
“自上次赵猎头回来后,我得到消息,便是它便盘踞在枯木涧一带,那里是深山老林,少有人进出。虽然那畜生伤了赵猎头,估计自己也挂了彩儿,正在山中修养呢……”
陈南生与张盼儿互相对视一眼,心中已是了然。
二人彼此清楚,眼下恐怕就是猎杀熊精最好的时机。
随后他们便按照李老伯的指引,来到了熊精的活动范围。
此时的枯木涧内,草木婆娑,林风轻拂。
陈南生与张盼儿并肩行着,脚下的枯叶断枝不时发出细碎的声响。
此时张盼儿剑已唤出长剑,目光警惕地扫过四周。
“那老伯说的方位大致就在这里?怎么走了半天,连个熊影子都没见着?”
“此熊非一般熊精,周围越是平静,就越要小心。”
陈南生拨开一丛灌木,看着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苔藓上,小心地提醒道。
“那你还要自己一个人前来,当真不怕寻蛊的计划未成,自己先被这熊精吃了。”
“你这在担心我么?”
陈南生目光向前,淡淡问道。
“你、你这家伙……不要自作多情啊,我、我这是在担心我娘。”
张盼儿耳根一红,忙着辩解道。
“原来如此。”
“你……”
张盼儿刚正要发作,忽然看见陈南生目光严肃,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
张盼儿蹙眉环顾,小声道:
“有情况?”
陈南生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
因为他发现,一路没有发现熊精的踪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一路上除了枝叶的声响,鸟兽虫蛙竟然如此的安静。
静得可怕,仿佛整片山林都被某种力量生生掐住了咽喉。
陈南生念及这里,神经猛一警觉。
“快躲开!”
他拽住张盼儿的手腕暴退三步。
几乎同时,一道肉眼可见的灰白气炮猛然砸落。
只听“轰”的一声。
二人原先站立处的古柏,硬生断作两截。
吼——
一声低沉的咆哮自阴影中荡开,枯枝断裂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似重锤砸在这山涧的土地之上。
只见熊精自林间阴影中缓缓现形。
陈南生循声望去,只见此熊精比一月前更加高大。
它的肩胛骨隆起如小山,独剩的左眼泛着幽绿磷火。
最骇人的是它额间那道血色符箓,原本暗红的纹路此刻已转为漆黑,每一次搏动都引得伤口血肉跟着颤动。
此刻它布着威压,灵力散发如同练气初期的修士。
陈南生当即认识到,那幕后散修竟以人体为祭,硬生生拿几十条性命将这头畜生炼成了半妖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