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香已经燃烧三分之一。
赵无烬站在灰雾边缘，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寻常手段在这里毫无意义——饕餮童子制造的这片空间里，灵识探查如石沉大海，肉眼更是看不通透那些涌动的灰雾。
“嘻嘻~还剩三分之二哦~”
童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在雾气中时隐时现，“要不要给点提示？拿你的影子换？”
赵无烬充耳不闻。他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转轮观想图。
灰雾人影周围，五色观想光晕缓缓旋转。
“既然单独使用无效...”
一个疯狂念头闪过。
赵无烬突然同时激活《灵目观想》与《煞虎吞魂观想图》，再用血煞真功作为粘合剂强行融合！
“轰！”
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两幅观想图在血煞之力的糅合下扭曲变形，最终形成一幅全新的诡异图景——一只浑身长满眼睛的煞虎！那些眼睛同时睁开，血光穿透识海，投射到现实世界。
“这是——”
赵无烬脚下的影子突然沸腾，表面鼓起数十个肉瘤般的凸起。
随着“啵啵”轻响，这些肉瘤纷纷裂开，化作一只只血色瞳孔！眨眼间，他的影子就变成了覆盖方圆十丈的“眼毯”，每只眼睛都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扫视。
童子嬉笑的声音戛然而止。
“找到了。”赵无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通过影眼，他清晰看到三缕灰绿能量分别藏在左后方、正上方和右前方的雾气深处。
没有犹豫，他直接激活《白虎霸体真功》。新修习的功法在灰白光晕催化下竟瞬间突破到四层！肌肉如吹气般膨胀，体表浮现虎纹鳞甲，身形暴涨至三米高，俨然半人半虎的凶煞形态。
最惊人的是，周身环绕的煞气竟与阴影完美融合，每一根毛发都化为可随意伸缩的阴影触须！
“以诡异驾驭诡异...”
赵无烬恍然大悟。他一直试图控制影子异变，却从未想过主动引导它变得更“怪”。
“第一缕！”
虎爪般的右手猛地抓向左后方灰雾。阴影触须先一步抵达，将藏在那里的分魂牢牢缠住。
那缕灰绿能量拼命挣扎，却敌不过融合了血煞之力的阴影。
当赵无烬将其拽到面前时，竟产生一种面对美味佳肴的错觉。
“吞噬！”
他张开血盆大口，直接将分魂吞下。霎时间，一股冰火交织的快感从喉咙直冲丹田——像三伏天痛饮冰镇烈酒，又像寒冬里吞下滚烫的辣椒。
“爽！”
灰白光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背后的转轮虚影凝实了几分。
“你！”童子的尖叫刺破云霄，“你竟敢吃我的分魂？！”
赵无烬根本不答，虎目锁定第二缕分魂。这次他玩了个新花样——阴影触须突然分裂成数百条细丝，如蛛网般罩向目标。
分魂左冲右突，却逃不出天罗地网。当细丝收回时，那缕分魂已经被压缩成核桃大小的灰绿珠子。
“嘎嘣！”
赵无烬像吃炒豆般将其咬碎。
“香！”
更强烈的快感席卷全身，肌肉表面的虎纹鳞甲泛起金属光泽，《白虎霸体真功》竟自行运转到第五层！他忍不住仰天长啸，声浪震得空间微微颤抖。
“怪物！你这个怪物！”童子的声音开始颤抖，红袄上的小嘴全部大张，露出惊恐状，“住手！我宣布游戏结束！”
“还剩一缕。”赵无烬狞笑着看向最后那团分魂。它已经吓得缩成一团，拼命往灰雾深处钻。
虎躯微蹲，然后如炮弹般射出。半空中，赵无烬的阴影完全脱离地面束缚，化作一张巨口将分魂连同大片灰雾一口吞下！
这次的感觉更妙——仿佛千万根银针顺着经脉游走，每一针都刺在穴位上，又痛又爽。
“噗通！”
童子从虚空中跌出，红袄绿裤褪去伪装，露出满是眼睛和嘴巴的真身。
此刻那些眼睛全都充满恐惧，嘴巴则不停开合：“不可能...玄元宗早就灭绝了...你怎么能融合转轮之力...”
赵无烬恢复人形，缓步走向童子。影子如忠犬跟在脚边，却比原先凝实十倍，边缘的灰绿纹路已经形成完整符文。
“游戏结束。”他俯视着瑟瑟发抖的诡物，“按照约定，放我们走。”
童子突然阴笑起来：“我是说'你们'可以走...可没说我不能跟着~”
它猛地炸开，化作一缕灰烟钻入赵无烬的影子！刹那间，影子剧烈翻腾起来，表面鼓起一个个丑陋的肉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哈哈哈！你的影子吃了我的分魂，现在我就是你的一部分了！”
童子的声音从影子深处传出，“等着吧，我会慢慢侵蚀你的意——呃啊？！”
惨叫声中，影子上突然睁开一只巨大的竖瞳——正是之前吞噬饕餮老人分魂形成的“主眼”。瞳孔中血光流转，影内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不！这是什么？！放开我！啊——”童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赵无烬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影子恢复平静，只是体积又大了一圈，边缘符文更加复杂。
更神奇的是，他现在能清晰感知到影子里多了某种“能力”——那是饕餮童子最擅长的空间扭曲之术！
“嗝~”影子居然打了个饱嗝，随即害羞似的缩回正常大小。
空间开始崩塌。赵无烬眨眼间回到现实世界，依旧站在山涧旁，马车完好无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体内澎湃的力量和影子新增的能力告诉他，那场游戏真实发生过。
“解决了？”柳青璃掀开车帘，银纹面具已经重新戴好，但声音仍透着重伤后的虚弱。
赵无烬点头，突然皱眉看向影子——它正悄悄伸出一缕细丝，探向柳青璃胸前的幽冥印记！
“回来！”他在心中厉喝。影子不情不愿地缩回，传递出一种“那东西很好吃“的模糊意念。
这个细节让他心头警铃大作。影子越来越有自主意识，虽然现在还能控制，但长此以往...
“走吧。”他跳上马车，甩动缰绳，“天黑前赶到落鹰峡。”
车轮滚动间，赵无烬内视己身。《白虎霸体真功》稳定在五层，《血煞真功》也有突破到七层的迹象。
最惊喜的是转轮观想图——灰雾人影周围，第六道灰白光晕已经完全成型！
而在他看不到的维度，一缕灰烟正从影子深处渗出，缓缓飘向北方——那是饕餮童子最后一丝本源，带着惊骇欲绝的信息，飞向幽冥渊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