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练武场上，霜气未散。赵无烬赤着上身，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
对面，赵瞳四条金属般的手臂各自持着不同的兵器，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大少爷，小心了！”
赵瞳话音未落，人已如炮弹般冲来。
两把长刀划出银色弧线，直取赵无烬双肩；重锤则带着呼啸风声砸向胸口；唯一空着的那只手成爪状，随时准备变招。
换作一个月前，这一击就足以让毫无异变的赵家大少爷躺上半个月。
但现在的赵无烬只是微微眯眼，体内力量瞬间流转。
“疾步！”
脚下生风，赵无烬身形一晃，以毫厘之差避开刀锋。重锤擦着衣角砸在地上，青石板顿时龟裂开来。
“铁骨！”
右臂瞬间覆盖金属光泽，赵无烬不退反进，一记肘击直奔赵瞳肋下。
护卫统领反应极快，空着的那只手及时回防，两相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好！”赵瞳眼中闪过赞赏，“大少爷进步神速。但实战中敌人不会给你切换观想图的时间！”
说着，他四条手臂舞成一片银光，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
赵无烬被迫连连后退，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赵瞳说得没错，每次切换观想图都需要短暂凝神，这在生死相搏中绝对是致命弱点。
“试着同时维持两种观想图！”赵瞳一边进攻一边指导，“铁骨为基，疾步为辅！”
赵无烬咬牙尝试。玄元导引术在体内运转，试图在保持铁骨之力的同时调动疾步观想。
起初两股力量互相排斥，差点让他气血逆流。但随着导引术的调节，一种微妙的平衡逐渐形成。
“成了！”
赵无烬突然加速，身形快得拉出残影，同时双臂铁灰色泽更甚。
他不再躲避，而是以攻对攻，拳脚如雨点般落在赵瞳的防御圈上，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赵瞳越打越心惊。短短几日，大少爷的实力竟然提升到这种地步？而且那种毫无异变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力量？
“小心了，我要用三成力了！”赵瞳低喝一声，四条手臂突然膨胀一圈，皮肤完全化为金属色泽——这是铁骨观想大成的标志！
压力骤增，赵无烬却露出笑容。这正是他需要的。
在生死危机前，他必须尽快掌握所有力量。
两人身影在练武场上快速交错，拳脚相击的闷响惊飞了树上的鸟雀。
赵无烬渐渐找到节奏，不再机械地切换观想图，而是根据战局灵活调整。
防御时侧重铁骨，移动时转为疾步，偶尔还会尝试新获得的“石肤观想”，在关键部位形成局部防御。
最奇妙的是，随着战斗进行，他脑海中的灰雾人影竟然也开始模仿他的动作！虽然依旧模糊不清，但那盘坐的姿态微微调整，手臂似乎也在演练某种招式。
这种变化让赵无烬对力量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仿佛有另一个自己在意识深处同步指导。
“停！”
一个时辰后，赵瞳突然跳开，四条手臂同时举起示意暂停。
他喘着粗气，金属皮肤上布满汗珠：“大少爷，今天就到这里吧。再打下去，我这把老骨头要散架了。”
赵无烬也汗如雨下，但眼神明亮如星。这一早上的对练，比独自修炼三天收获还大。
他现在已经能够同时维持两种观想图超过半刻钟，切换时间也缩短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多谢赵统领指点。”
赵瞳摆摆手，金属皮肤逐渐恢复正常：“大少爷天资过人，只是缺乏实战经验罢了。”
他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不过...您这些异变能力，都是从哪学来的？老奴看着有些眼熟...”
赵无烬笑而不答。
这些观想图自然是从赵家护卫们那里“复制”来的，只是经过转轮观想图的强化，威力更甚原版。
“去休息吧，明天继续。”
赵瞳识趣地没有追问，行礼退下。
赵无烬走到场边拿起汗巾，这才注意到幽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廊下，手中捧着干净的衣物和茶水。
“你看了多久？”赵无烬接过茶碗，一饮而尽。
幽荧的第三只眼微微睁开：“从大少爷开始练习同时维持两种观想图的时候。”她递上汗巾，“您的进步...令人惊讶。”
赵无烬擦汗的手顿了顿。幽荧的措辞很谨慎，但那只完全睁开的第三只眼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怎么，没见过天才吗？”赵无烬半开玩笑地说，试图缓解突然紧张的气氛。
幽荧没有笑：“正常人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掌握多种观想图，更别说同时维持了。”
她顿了顿，“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特殊的血脉天赋。”幽荧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比如赵家祖上...”
赵无烬正想追问，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是城防警报！
“怎么回事？不是说要等三天后才行动吗？”
幽荧的第三只眼转向城墙方向：“不是出击警报，是警戒信号。探子回报，城外的红雾范围扩大了，已经吞没了周边三个村庄。”
赵无烬眉头紧锁。红雾扩张速度比预期更快，这意味着他们的准备时间可能进一步缩短。
“备马，我要去城墙上看看。”
“大少爷，您应该先...”
“现在就去。”赵无烬语气坚决，“另外，让厨房准备双份的肉食和补药，接下来两天我要全力备战。”
幽荧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礼：“是，大少爷。”
走向浴房的路上，赵无烬内视脑海。
那个灰雾人影比早晨清晰了些许，依然在模仿他刚才的战斗动作，虽然幅度很小，但确实存在。
最奇怪的是，人影周围多了一圈淡淡的红晕，像是被血煞之气浸染过一般。
“你到底是什么...”
赵无烬喃喃自语。这个与他外形相似的灰雾人影，会不会是赵家先祖留在血脉中的某种印记？而血煞真功的异常契合，又暗示着什么？
温热的水流冲去一身汗水，却冲不散心头越来越重的阴霾。
赵无烬有种预感，当红雾最浓时来临的，将不止是诡兽潮那么简单。
柳青璃、幽荧、灰雾人影、血煞真功...所有这些线索，都将在那一刻交织成网。
而他必须做好准备，在这张网中杀出一条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