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去,同去……”李景隆也意识到不妙。
就在两人准备调头回去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两人去路,来人正是脸上烙着鞋底印的朱棣。
朱棣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你们想去哪?”
“回家收衣服。”
朱棣指着淤青的脸,咬着牙道:“本王这张脸全是拜你们所赐,你们说本王该不该找你们算账。”
陈正退后几步,与朱棣保持安全距离,开口道:“殿下乃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说话不会不算数吧。”
李景隆把手伸向陈正的胸怀里:“殿下,昨日你可留下字据,不得找我们麻烦,字据还在老陈身上。”
“少他娘的拿字据要挟本王,本王不吃这套。”朱棣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陈正直勾勾地看着暴怒的朱棣,瞠目结舌,不禁道:“殿下怎能说话不算……传出去有损殿下威名。”
“本王早就没有名声了。”
朱棣伸手就要朝着陈正脖子揪去。
却在这时,里面传来一道声音道:“太子殿下到。”
原来是常茂看到朱棣找李景隆和陈正麻烦,连忙跑去向朱标禀报。
朱标有些心累,一边是给自己背黑锅的弟弟,另外一边是给他赚钱的陈正,手心手背都是肉。
得知朱棣要找陈正和李景隆的麻烦,他不得不出面,毕竟这两人给他做事,在自己家门口被打,岂不是寒心,以后又有谁还给他卖命。
陈正见到标哥来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连忙上去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朱标冷着脸,训斥着陈正二人:“你们两个怎么惹燕王生气了?还不赶紧向燕王赔罪。”
李景隆道:“我们没有惹燕王生气啊。”
陈正听到标哥话,心里有了底,看来标哥还是站在他们这边,一开口就将事情定了性,他们只要向燕王赔罪,这件事就算揭过。
朱标瞪了一眼李景隆,随后温和的笑道:“这次本宫把大伙叫来,举办家宴,有什么不快当面说清楚,免得闹出误会,大家都不愉快。”
话说到这个份上,朱棣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标哥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不要扰乱家宴。
“看在大哥的份上,今天就不跟你们计较。”
朱棣心里虽然很不爽,但是大哥的面子他必须给。
朱标闻言对着陈正二人说道:“还不谢过燕王。”
“谢燕王殿下。”
陈正和李景隆连忙开口。
朱标道:“好了,都随孤进去吧。”
“是。”
三人跟在朱标身后刚入东宫,便看到一个小男孩踉踉跄跄地向着朱标跑过来。
“父王。”小男孩大约四五岁左右,说话声音奶声奶气。
朱标脸上立刻露出欣喜之色,蹲下身子将小男孩抱在怀里:“英雄,你怎么跑出来了?”
朱雄英看见了后边的朱棣,伸出胳膊:“四叔,我要骑马。”
“英雄过来,四叔带你骑马。”
紧绷着脸的朱棣马上露出一张笑脸,一把将男孩抱过来,将其架在脖子上。
陈正也注意到眼前的小男孩,这就是朱标的嫡长子,朱元璋和马皇后的嫡长孙,常遇春的亲外孙,刚出生就集万千宠爱的大明第三代继承人朱雄英。
若是他没有早夭,也没朱允炆什么事了。
朱棣也靖不了难。
大明就会向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想到这位早夭朱雄英,陈正不由仔细看了几眼。
按照常理而言,以朱雄英的身份地位,他应该受到皇家全面保护,早夭的几率应该不高。
历史虽然记载朱雄英是病逝,但具体病症却没有记载,后世推测是感染天花。
但是天花传染性极强,若是朱雄英感染的是天花,他身边的人也无法幸免,可是史书中并无其他人感染天花的记载。
当然也有野史记载这是一场阴谋,乃是吕氏为了扶正朱允炆,暗中害死了朱雄英。
但是野史只包野,不包真。
陈正上下打量着朱雄英,只觉得朱雄英身体消瘦,头发枯黄稀少,一副营养不良,精神萎靡的模样。
这就更令陈正好奇,身为皇家第三代嫡传人,怎么会出现营养不良?处处透出古怪。
想到这个孩子只活了八岁,陈正心里不禁有些惋惜。
陈正心想若是自己能救下朱雄英,自己又多了一份保险。
可是,怎么救?
他又不是专业医生,就凭他荒野求生那点技巧,根本不够看。
这时朱标等人也注意到陈正一直盯着朱雄英看,朱标笑呵道:“陈先生为何一直盯着雄英?”
陈正本想随口敷衍过去,但是又于心不忍。
虽然他胆小怕死,但他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他思考片刻后,脸色严肃道:“太子殿下,我观小殿下神态,空有疾在身,若不及时治疗,怕是有早夭的风险。”
朱雄英很聪明,他对着陈正眨了眨眼睛:“你是说我会死?”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脸色一致阴沉下来。
朱标更是冷冷地盯着陈正。
朱棣目光凌厉地看向陈正,目光仿佛要杀了陈正。
陈正额头也在冒汗,他也知道这番话是冒了很大风险。
李景隆连忙对陈正施眼色,急道:“老陈,你胡说八道什么,快闭嘴。”
陈正深吸一口气,随即道:“小人看小殿下脸色不好,最好还是请御医诊治。”
听到陈正的话,所有人脸色都不好看。
朱标就算再大度,听到有人这样咒自己的儿子,也不禁勃然大怒。
朱棣更是咬牙切齿道:“小子,你在找死?”
常茂更是怒不可遏,厉声道:“陈正,太子殿下好心好意请你赴宴,你竟然诅咒小殿下,该当何罪。”
李景隆赶忙跪在地上求情:“太子殿下,陈正也是关心小殿下身体,请太子恕罪。”
既然做出了选择,陈正也不再畏惧,依然坚持自己的建议:“太子殿下,小人并非信口开河,我建议还是请御医给小殿下做一个全身体检。”
朱标面如寒霜:“陈正,不要挑战孤的耐心。”
陈正叹了口气:“殿下,小人都是肺腑之言,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陈正,你太放肆了!”
朱标眼看陈正还在继续说,勃然大怒:“来人,将这狂徒关起来好好反省,等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