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山林间的夜风裹挟着淡淡的血腥气,此刻被李世民附体的李彦威手中的长剑在月色下泛起泠泠青光。
原田祐辅握刀的双手青筋暴突,魔刃的颤动顺着臂骨直窜天灵,震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你们这些倭人就算是偷学了我大唐的铸剑术,也造不出好刀。”
距离原田佑辅不过三步,李世民突然顿住脚步。
“因为就算是铸刀,你们也会把那股畏天畏地的奴性刻进刀魂里。”
原田喉结滚动,喉间泛起铁锈味。魔刃的异动愈发剧烈,精钢制成的刀镡正在发烫,烫得他几乎握不住刀柄。
他想要伸出手将魔刃举起,可那原本往日里轻如鸿毛的铁片,此刻在手中却重若万钧。
“想知道这把刀为何颤抖?”
李世民突然抬剑,剑脊重重拍在魔刃震颤的刀身上。霎时金铁交鸣声震四野,惊起林间无数飞鸟走兽。
“因为你们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寇盗,弱必卑伏。”
魔刃在原田佑辅的手中发出哀鸣,原本削铁如泥的锋利剑锋,竟然在李世民手中炁剑的碰撞下逐渐裂开了蛛网状的细密裂纹。
“你们的剑,只是欺压弱者的工具,而从无向强者挥刀的勇气。”
“而今天,朕便让你们这些蛮夷见一见,什么是我华夏的——天子剑。”
李世民感受被自己附体的李彦威的身体正在不断崩解,看着四周正在逐渐靠近的数十名忍者,也不多言。只是将手中的炁剑举过头顶。
“咔嚓......咔嚓.....”
就在李世民将炁剑移开的瞬间,原本就已经强弩之末勉强支撑的魔刃当即片片崩碎开来。
锋利的碎片划过原田佑辅的脸颊,割出数道或深或浅的血痕。
而哪怕遭受到伤害,原田佑辅却仍然心神被附身李彦威的李世民所震慑,肉身完全无法动态。
可原田佑辅早已经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看着李世民手中散发着璀璨光辉的长剑,他一时间竟是有些痴了。
在那浩瀚的剑光里,他看到了华夏九州,看到了万里山河,看到了五千年历史上无数为江山折腰的英雄豪杰。
“这就是华夏的气魄吗?看来,我们彻底输了呀。”
原田佑辅的头颅顺着剑光冲天而起,可在最后的时刻,他却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就像浅滩里养不出蛟龙,粪坑里只能蠕动着蛆虫一般,直到死前,原田佑辅才明白,华夏那片广袤土地所孕育出来的精神,是他们这些弹丸小国永远痴迷追寻去,却又永远无法得到的幻想。
天子之剑需以燕溪石城为锋,齐岱为锷,晋魏为脊,周宋为镡,韩魏为夹;
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渤海,带以常山;制以五行,论以刑德;
开以阴阳,持以春秋,行以秋冬。此剑,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
此剑一用,匡诸侯,天下服矣。
而樱花国国土狭小,困于一隅,纵然举全国之力,也仍然难以打造出这天子剑的半分锋芒。
纵然无数所谓剑豪剑圣称雄一时,名传四方,也不过是那蓬头突髻垂冠,曼胡之缨,短后之衣,瞋目而语难。相击于前,上斩颈领,下决肝肺,无异于斗鸡的庶人之剑,一旦命已绝矣,无所用于国事。
随着剑光的扩散,四周前来围攻李彦威的忍者也开始如同秋收割下的麦子一般簌簌倒下。
而令人啧啧称奇是,这些暴毙的忍者身上却没有丝毫的伤势,仿佛仅仅是依靠着剑光的气势,便令其尽皆魂飞魄散而亡了一般。
如今的李彦威,已经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了起来。
超负荷的请灵上身,让祖灵的意志几乎冲散了他的神志,一时之间,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李彦威,还是那贞观的天可汗。
“时间不多了......”
李彦威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逐渐崩坏,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双腿。又再次抬起头,看了看山林间仍在探头探脑,却畏畏缩缩不敢上前的忍者开口道:
“天子有天子的死法,怎可刀剑加身。”
言毕,李彦威再也无法支撑起残破不堪的肉身,身躯登时化作点点星辉,化虹而去。
......
“这里应当就是彦威的身陨之处了。”
在吕慈的带领下,白仁肇,岳巍与胡倩倩三人来到了李彦威化虹的战场。
看着现场倒毙在林间腐叶泥土中的众多樱花国尸体,纵使是见惯了生死的吕慈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岳巍一边说着,一边检查着原田佑辅的尸体,同样也是面露悲伤神色,最为感性的胡倩倩甚至早已经哭红了眼眶。
而此时的白仁肇,却正在掏出自己的白骨剑,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吸收起地上尸身体内的生命精华。
白仁肇自己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应该表现出悲伤的。可是哪怕是此前与吕慈的第一次见面时,听闻李彦威的噩耗时的表情,也不过是和光同尘的伪装罢了。
但到了这里,此刻的白仁肇只感觉自己连伪装的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去做了。
“我的病,好像又严重了。”
吸收完毕了所有尸体上的生命精华,白仁肇的右手狠狠的抓住了自己的心脏。
早在此前剿灭药仙教的时期就曾经说过,左道法门的勇猛精进并非是没有代价的。
修行了白骨观的白仁肇随着时间的推移,人身的七情六欲却也在不断的消失。
直到今日,在李彦威陨落的这一刻,白仁肇才突然惊觉,原来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丧失了悲伤的能力。
“白小子,你怎么样,是不是伤势复发了?”
“正好,你们也该准备回去了。”
看到白仁肇的状态有些不对,吕慈当即有些关切的按住了白仁肇的肩膀,准备动用如意劲试探一下体内的情况。
“我没事,吕老爷子。”
“您何必着急赶我们回去呢,有我们在,也能为您添把手不是。”
白仁肇喘着粗气,缓缓直起来身子,冲着吕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