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林忠捂着火辣辣的左脸,整个人如被雷击般彻底傻了。
他做梦都想不到,挨打的居然会是自己!
更没想到的是,打人的会是主桌上的冷面青年。
连景秘书长精心打理的发髻都散开一缕,她设想过唐家会狗急跳墙,甚至准备应对肢体冲突,但千算万算没算到掀桌子的竟是主位上的人!
三家地产公司的所有人更是目瞪口呆,这场会议刚刚还是景林忠踩着唐天下的尸体大获全胜,把唐天下踩在脚下摩擦……
可那个叫唐太宗的年轻人甫一现身,主位上的文虎就像头暴起的黑豹,踩着红木会议桌飞身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唐总儿子才推门进来,主位那位踩着会议桌扑了上来……”事后,某位目击者在酒局上比划着:
“真他妈跟猎豹扑食似的,景秃子那身肥膘都被扇得打旋儿!”
景林忠捂着迅速肿起的右脸,三秒后才从耳鸣中恢复意识,脖子上青筋像蜈蚣般扭动:“姓文的!你他妈发什么疯?!”
五道血痕在他保养得当的脸上狰狞隆起,景林忠浑身发抖——
这记耳光不止抽在他脸上,更抽碎了整个景家的颜面!
这声破音的嘶吼惊醒了众人。
景秘书长尖利的高跟鞋声几乎要刺穿地板,她冲到弟弟身前时,香奈儿套装肩线都歪斜了:
“别以为让你主持这个会议,你就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信不信我去找你师兄……”
“信你妈个屁!”
唐太宗插着裤兜晃过来,皮鞋故意碾过景林忠掉落的眼镜,碎裂声让整个会议室眼皮直跳,他歪头盯着景家姐弟:
“刚才是哪个龟孙要当我爷爷?”
景林忠突然清醒过来,文虎反常的暴怒、唐太宗嚣张的气焰,还有跟在唐太宗背后那个脸上挂着笑的古怪少年......
冷汗混着血腥味渗进嘴角,他猛地攥紧拳头——
只要复工权在手,唐家迟早死路一条,不在乎现在的一时荣辱!
“姐,我们走。”他阴笑着抹去唇边血渍,脸皮抽动间从牙缝里都在发狠:
“这巴掌回头再算,我倒要看看看看你们怎么死……”
布满血丝的眼球转向唐太宗,每个字都淬着毒:
“准备好睡桥洞吧,到时候,我让你们内裤都带不走一条!”
“你怕是高兴得太早了。”
李不知的声音悠悠响起,顺手就从景秘书长手里抽走了签字的文件,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聊天:
“这份安置方案——”他随手抛给唐太宗,“我们不同意。”
唐太宗看都不看转手甩给文虎:
“拿去给老头看,就说我不同意!”
“你算什么东西!”景秘书长精心描绘的眼线气得晕开,活像只炸毛的母豹子:
“毛都没长齐的玩意儿,市里的文件也敢……”
“敢不敢,看看不就知道了?”李不知的脸上的笑更灿烂了:
“不如,你试着汇报一下?”
文虎凌空接住文件,翻身跃下会议桌的瞬间,夹克下摆猎猎扬起。
满屋子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踹开大门,扬长而去。
景秘书长慌乱地左右张望,掏出丝帕沾湿按在景林忠脸上,伸长脖子想看清唐太宗的意图。
李不知与唐太宗却已施施然落座,老神在在地候着文虎归来。
唐天下这时才从惊愕中彻底清醒,盯着唐太宗那副恣意张扬的笑脸,喉头像是塞了团棉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三分钟光景,文虎火急火燎冲回会议室,对唐太宗客客气气的回报:
“师叔!师公发话了,这档子事您要乐意管,全凭您定夺!”
“定什么玩意儿?”唐太宗支着下巴挑眉:
“不就是那小崽子嘴欠骂我?——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满屋子人全部傻眼!
只有李不知清楚,唐太宗别的事刚刚就没往心里去,心里想的就是怎么揍人出气——
只要是和自己在一起,他的脑子立刻开启了节能省电模式!
文虎三言两语交代完始末,唐太宗歪头凑近李不知:
“事儿是听明白了,不过……”他压着的嗓子又降两度:“我该怎么办?”
“反着来!”李不知答得干脆利落,三字便戳中要害。
唐太宗霎时醍醐灌顶,拽过文虎问清细则,当即拍板宣布:
“蓝鼎的威尼斯城,一期照常推进,二期嘛,快完工了递申请……”
蓝鼎集团的黄宇坐在位置上满脸的不可思议,突然感觉这场战斗颇有点斗转星移的感觉,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既得利益者了?
“天下集团的新城项目也一样,同样先搞一期……”
唐天下倒是波澜不惊,刚刚唐太宗出现的一系列变故让他已经看明白了,自己儿子和他的同学,绝不是自己眼中的无用子弟,手腕背景比自己还大!
“至于景瑞集团嘛——”他拖长尾音,冲着面如死灰的景林忠咧嘴:
“去你妈的!歇够十二个月再说!”
这招锁喉杀着实狠辣,景林忠捂着脖子似的涨红脸,死活想不通局势怎么瞬间就彻底变了模样,简直比变脸还快!
他仓皇四顾,最后抓住救命稻草般盯着景秘书长,扯着破锣嗓子嚎叫:
“姐!他们这是要我们死啊……”
“放肆!”景秘书长一掌拍得茶杯乱跳,柳眉倒竖:
“市里的重大决策轮得到你们指手画脚?既然给脸不要——”
说着,掏出手机就拨通了领导的电话。
通话中她极尽渲染之能事,硬生生将李唐二人抹黑成居心叵测之徒,恨不得立刻调特警前来拿人。
市领导果然重视,当即命令她开启免提,要与倪老爷子当面对质!
然而——
李不知二度出手如电,直接从景秘书长掌心抽走手机,按下免提:
“领导,我是李不知。”
景秘书长疯了般扑上去抢夺,不料那个病恹恹少女率先出手,只是随意拍了两下,她顿时双腿酸麻瘫作一团。
景林忠刚想动作,文虎已经阴森森的凑了过来,吓得他瞬间不敢动弹——
文虎也是刚算明白账:
这王八蛋如果当了唐天下的爷爷,自己算起来……
居然成了他的曾孙子,哇呀呀呀!
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李同学啊!”听到是李不知,市领导语气陡然转缓,怒意消散大半。
上次云城事件,李不知和唐太宗立了大功,就连十三少后来都说,如果没有他们拖延那段时间,说不定整个城市的厌劾之种早就爆发了。
所以,云城领导层对此心知肚明,李、唐二人是保住他们乌纱帽的最大功臣。
也正因为这样,领导们才开了口让吴局长去羊城要人,虽然失败,但态度至少已经明确。
更关键的是十三少态度剧变——
从“非杀不可”到“就此作罢”,背后斡旋之人显然手眼通天,绝非他们能招惹的。
李不知和市领导进行了一系列沟通,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和立场,顺便提起了居民安置的事情,电话那头突然陡然一声:
“什么?这不是倪老提出的迁移安置计划吗?”
“哦?那您可要当面对质了!”李不知唇角勾起玩味弧度,在景秘书长灰败的脸色中,轻飘飘捅破天机:
“景秘书长方才可说这是您的意思……”